俱皆放足,我们便不再缠了。”左明静声音更低。
“嗯?不是程朱理学让女子缠足吗?”
左明静讶道:“哪有此事?儒家讲仁、讲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有提倡缠足之理?程家妇女俱不裹足,朱门子弟称其痛得小来,不知何用?理学正统向来是反对缠足之风,只是不乏有理学中人自喜好小脚,写文夸赞。”
王笑“哦”了一声,他素来不喜欢理学,没想到自己倒还冤枉了它一次。
他又想到如今断骨金莲也只在江南有一些,但为何到了清末却到处都是?
“建奴可是提倡女子缠足?”
左明静又摇了摇头,轻声道:“建奴那边,似乎向来严禁辽东女子缠足”
这辈子最不喜欢的理学与清朝竟都不是提倡缠足的,王笑于是有些疑惑起来
京城。
礼部主事高孝贞家中,有个同僚来拜年,两人坐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听说了吗?祠祭清吏司的梁郎中家中之事。”
高孝贞问道:“此话怎讲?”
说话的官员指了指头上的小辫子,低声道:“朝廷下令剃发易服也有几天了吧?男剃头,女放足。偏偏梁郎中的女儿心向大楚,誓不易服。反而把自己一双脚缠得断了骨,据说成了废人了听来便让人感概,八岁女儿竟有如此气节,惭煞我等啊。”
“要不是为了家小百姓,谁愿意委身事清?”高孝贞长叹一声,又带着忧虑问道:“只怕梁郎中这次惹上大麻烦了吧?”
“没有,京中不少人赞她有气节,许多女子纷纷效仿,上面那几位主子似乎也有些松口,考虑是不是要男服女不服”
“竟有此事?”
“说来,梁郎中本就有风骨,能教出如此女儿也不奇怪,当时他也是为了保我楚室太庙,不得已才委屈求全”
高孝贞送走同僚,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又是一声长叹,转身向后院走去
半刻之后,后院传来妇女的啼哭声。
“老爷呐这是为什么呐?”
“为什么?月儿既是汉家女儿,岂有效胡风胡俗之礼?!梁家女儿有气节,我高家女儿便没气节不成?”
高夫人抬着头,泪眼盯着高孝贞头上的金钱辫,一时愣住。
“缠!往小了缠!男服女不服,如此义举,岂可少得了我高孝贞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