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会有人与你们解释……”
“老朽哪也不去!老朽这把年纪,走了哪还能回来啊?!祖宗们都在这里……”
又是一片喧闹。
谷老八看了看天色,上前对张光耀道:“头儿,已经迟了……娘的,这些刁民就是看我们好说话,不然怎么敢这么嚣张?要想今天迁走大屯乡,没功夫跟这些人叨叨了,动手吧。”
张光耀皱了皱眉,吩咐道:“那几个老头儿你们几个亲自去带走,切记别伤了人。”
“是,就那老头儿跟个枯柴一样,我上去一把就能给他撂走……”
然而,当谷老八冲上去抱住其中一个老头要带走时才感到事情远比想像中棘手。
人家不肯迈开腿走,总不能一路把他扛到营里去……
“放开我……”
“放老实点!”
“放开我阿太……六叔……阿太爷……”
谷老八骂骂咧咧,指挥着手下们架着老头们走,把其余百姓驱赶起来。
他怀里的老头被他制住,如同小鸡崽般动都不动了,却是一口唾沫忽然啐出来,正吐在谷老八脸上。
谷老八大怒,喝道:“老家伙!老实点!”
“啊!谁也别想动我阿爷!”
谷老八一转头,只见一个汉子拿了锄头冲上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一脚要把那汉子踹飞。
然而身前的老头竟是忽然挣扎开,头朝地就想撞下去。
“故土难离!谁也休想断我的根……”
“娘的!”
谷老八伸手一捞,忙又将那老头捞起来……
“当”的一声,一把锄头重重砸在他的头盔上,谷老八头上一痛,额头上有血缓缓流下来。
“想造反吗?!”
一声大吼,他抽出腰间长刀,拿刀背一劈,把那汉子打翻在地,跟上一脚,踹得他嗷嗷直叫。
“当爷们不敢杀人吗?!给脸不要脸!都他娘的带走……”
一凶起来,事情反而顺利了不少,许多百姓本就是看这些官兵样子和善,这才敢聚众施压,眼看再闹就要出人命了,终于老实下来。
然而张光耀看着这一幕,脸色反而更难看了些。
这才刚开始迁移,别的不说,就这大屯乡下面还有二十多个村落,而要迁的还远远不止大屯乡一地。
他难以想象接下来十里八乡的百姓若是一起被强行迁走,还会积累、爆发出多大的怨气。
忽然,远远的有快马奔来。
“张把总,不好了,铁炉寨那边打起来了……黄屯官麾下有个伍卒砍死了两个百姓,寨子里的人逃散开,没能拦住……”
~~
南京。
“首辅大人,下官在温尚书封存的卷宗里发现了这个……”
刚升为工部尚书的徐自怡说着,把一份图纸摆在案上。
徐自怡原本是南京工部待郎,郑元化致仕后,沈保把温容信打发了,让他往前挪了一个位置。
此时,沈保看着眼前的图纸,眯起了眼。
“这是……治黄河的卷宗?如今哪有余力治河?”
“首辅且看此处……至武陡、黑岗等等诸口,多种河堤失修,简直一塌糊涂……去年至今年也不似往年那般严寒,黄河水量激增,如此种种早有大溃的风险,一旦溃决,河南、苏北皆成黄泛之地,其祸之烈,朝廷必定承受不住……”
这几年的河政是什么样的,沈保心知肚明,如何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但郑党都把这烂摊子封存起来不管,他也无力去管这些的。
然而看了会图纸,他的目光忽然凝固住……这份图纸上勾勾画画标注的,竟是一个解决的方法。
沈保神色郑重了几分,仔仔细细地一张一张翻过去……
“郑元化没用这个策略?”
徐自怡低声道:“这种祸水东引之计……他没这个魄力。”
沈保抚须不语。
——祸水东引?倒也形容得贴切,只是连郑元化都无此魄力,难道老夫就有吗?
思来想去,他还是把那图纸盖上,摇了摇头,道:“继续封存起来……慢着,先留下,老夫再考虑考虑。”
挥退了徐自怡,不一会儿,心腹幕僚曾同祯脚步匆匆进了公房。
曾同祯脸色有些紧张,来不及行礼就低语道:“首辅大人,刚得到一个急报……王笑打算带齐王到南京篡位……”
“消息属实吗?”
“太平司探到的消息,齐王就在徐州……我们本就觉得王笑答应来南京太轻易了些,看来,他表面与我们合作,暗地里还在准备对付我们,此人果然不是善与之辈……”
这事对沈保而言比黄河要严重得多,他脸色不变,一颗心却沉了下去……
议论了一会之后,沈保忽指了指案上的图纸,道:“同祯看看这个吧,郑元化留下的。”
“这是……决黄河、水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