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动用太多人。如今这世道,但凡有读过书的人,都会反对这个决议。一反对,便有事先败露的风险。
事实上,就连吴培也不赞同王笑这次的计划。
“国公!国公若去,则失天下读书人之心,于大业有碍不提,恐身后还要担负天下骂名……”
王笑虽没有理会吴培一番苦劝,却也警惕起来,毕竟这时代之人的观念,对孔孟的尊崇,绝非现代人可以想象。
就算是王珍、王珠、秦玄策这些他的铁杆拥趸,只怕也会反对此事。哪怕最后同意了,心里也会因自己残害圣人之后而懊悔。
总而言之,一千五百人的兵力不多,王笑也不敢动用更多人,免得走漏风声。
孔家养的兵力就有五千人,一千五百人贸然冲上去自然是打不过,王笑只好将一千人留在城外,又将五百人分为五队分批进城,试着擒贼先擒王。
此时杀了孔胤榕这一队人,刘一口便吩咐人将死去的下人拖到偏僻处,换上他们的衣服。
接着,一行人飞快奔向孔家后门,各自隐藏好,一名穿着下人服饰的兵士便上去叩门。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门吱吱呀呀推开。
“十九爷有东西落下来,让小的来取。”
那门卫接过牌子看了一眼,问道:“十九爷的人?怎么这么面生。”
“小的……”
躲在门后的刘一口倏然伸手,扼住那门卫的脖子,用力一捏。
伴随着喉骨碎裂的声音,一行人倏然冲进孔家后门。
“啊……”惨叫声戛然而止。
一柄柄刀劈下,花枝手中飞镖掷出,将一名想跑去报信的守卫钉死。
王笑踏步入内,道:“我们只有一柱香的时间,杀进去。”
“是。”
“留着门给别的队。一旦被发现,立刻发信号让城外的人进来。”
“是……”
一行人脚下飞快,杀进孔府、寻找着孔胤植。
这件事最大的难处在于,孔家太大了,比曲阜县城还大。而林庙守卫司在孔家大门以西,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便能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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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倌正独自一人向孔家佛堂奔去。
他昨夜就来踩过点,并给王笑绘制了孔家大略的地图。
因昨天这时候,孔胤植就是在佛堂给嗣母请安,于是羊倌今天也过来看看。
此时他才掠过孔家佛堂后面的矮墙,忽听到前面有女人的哭声。
羊倌心中好奇,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跃过一个小气窗,趴在佛像上的大梁上向下看去。
只见堂内几个女人正在围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妇人说话。
羊倌听了一会,大抵也能听得明白。
那年轻女人原来是孔胤植的四女儿,刘中砥的遗孀孔浩诗。
但其实她们讨论的却不是关于刘中砥的丧事,更不是为他报仇之类。而是在警告孔浩诗必须为死去的丈夫守节。
“我们孔家是诗书礼乐之家,你是孔家的女儿,为娘现在便告诉你,一开始便断了以后再嫁的念想。”
孔浩诗哭道:“女儿没想再嫁,女儿这次回来,就想求父亲为亡夫作主……”
不一会儿,话题又绕了回来,有妇人道:“你现在没想改嫁,但以后可说不准便有这念头。”
“是啊,四姑娘今年才二十三吧?这往后的日子长了,可得熬住。”
妇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忽有人问道:“二伯母,你守节三十年,可怎么熬过来的?”
羊倌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低声道:“不难熬的……”
羊倌懒得管她们好熬不好熬,心里想着这一群女人叽叽喳喳,自己要是跳下去,不但问不出孔胤植的下落,只怕还要暴露形迹。
过了一会,佛堂中,一群妇人扶着哭哭啼啼的孔浩诗出去,只留下那个‘二伯母’。
这二伯母乃是死去的孔胤桂的遗孀,名叫窦秀兰。
窦秀兰嫁给孔胤桂时只有十四岁,那时孔胤桂已是将死,急急忙忙成了亲想要冲喜,喜没冲成,人就已经撒手人寰了。世人关注的是国公爷的位置落在了孔胤植这个嗣子的身上。却没人再关注窦秀兰就这样被毁去的一生。
三十年过去,此时窦秀兰跪在佛前,苦笑了一声:“不难熬的?”
她缓缓从袖子里拿出一大串铜钱,放在前面。
“这里有三百文,本想拿给四丫头,又怕让人看了笑话。”
她低声自言自语起来。
“三十年怎么熬啊?每到晚上,我就把这三百枚铜钱撒在地上,一枚一枚地找,直到找齐为至,这样一来,就会很累,一累就可以安心睡觉了……三十年,就靠着这些铜钱挺过来的……
哈,节妇……我爹说,我要是守节守到死,我死后就可以葬在孔林。这也就值得我窦家与人吹嘘了。可是,佛祖啊,我爹去了啊,我弟弟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