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狂背近三十日,周锦年终于看见了丰城城门,心中是百感交集。
自己被父侯强行带走,已过去四年多了,城墙里都是自己成长的记忆,还有一个让他很挂念的女孩。
小舞,我来寻你啦!
进入丰城,周锦年看见街道上是冷冷清清,有近半数的店铺都没有开门,行人也寥寥无几,完全不似过去的人声鼎沸、热闹喧哗。
周锦年骑在马上,慢行在熟悉的街道上,能听见马蹄踏出“嗒嗒”的清脆声。
周锦年心中一酸,看来一场大瘟疫,让丰城的百姓饱受折磨,半年都过去了,还没有恢复原来的生机。
周锦年没有回府,也没有去王宫拜谒最疼爱自己的祖母,他直接去找了自己的朋友隽音。
到了夏府门口,周锦年翻身下马,就看见夏府老管家站在门口。
老管家正吩咐门前杂役搬东西,抬头看到周锦年,一眼就认出他,忙上前牵过马缰绳,点头哈腰地招呼。
“哎呀,这不是小侯爷吗?四年多没见喽,快里面请”
刚踏进夏府大门,周锦年就听见呜咽的笛声,如泣如诉
放眼四处打量,见夏府不但荒芜萧索,还堆的乱七八糟的家什杂物,一派败落样。
“隽乐在吗?”
跟在周锦年身后的老管家,忙回话,“在在在,大公子在后院的凉亭,小侯爷,先请中厅喝茶,老奴这就去唤,知小侯爷来,大公子,一定高兴的紧”。
周锦年挥手,“哦,带我去凉亭吧”。
老管家神色复杂,望了一眼周锦年,“好!小侯爷,这面请”。
看见一间屋前挂着白灯笼,周锦年更觉得不对劲,“管家,这府中出了什么事吗?”。
老管家脸上露出悲色,望了一眼沉稳不少的周锦年,开始唉声叹气,“唉!我家老爷殁了”。
周锦年一愣,从大哥的信中,他没有得知这个消息,“什么?夏大夫已经,什么时间的事?”。
“唉!已经两年多啦,现在的夏府已不似从前,大公子在家守孝,沉溺在悲伤中不能自拔,也没有去外面谋些事做,家中都靠着过去的一些积累勉力维持着,仆人能走的都走了,唉!夏家算是败落了”
周锦年一听,心中唏嘘不已,也替隽音难过。
当年,手掌大周税收大权的上大夫府,是何等的威风八面?门前巴结送礼的,都能排成长队,现如今真可谓门口罗雀。
世事真是无常,此一时彼一时,当年的荣华繁荣转眼空。
周锦年想起当年,自己苦苦追求过的隽诗,眉头皱了两皱,忍不住还是问出口。
“夏家小姐,现在如何?”
知道自家小姐和周锦年相好过一段时日,后来,因小姐眼光高,一心想攀附摄政的周公,骗周公到大山里的花田私会,在哪表白自己的爱慕,被周公直接回绝。
这事在整个丰城被传开,一度沸沸扬扬,小姐从此背上了攀附权贵、不知廉耻的恶名。
纵使是丰城数一数二、才貌双全的美女,也无人再敢上门迎娶。
抬眼望了一眼,贵气十足的周锦年,管家心想,要是当年小姐不那么心比天高,一心攀龙附凤,跟着爱她的小侯爷,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待字闺中,无人问津。
这真是人作孽,不可活啊。
“唉!我家小姐,至今,还待字闺中,老爷走后,就再无人登门求娶,小姐甚是可怜,小侯爷”
知道老管家要说什么,周锦年忙挥手打断。
周锦年早听阿福传信说,隽诗用着自己给她种的芗兰花田,邀请真正爱芗兰花的周旦,去赏花并表白心机,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弄了个没脸。
说隽诗攀附权贵,势利薄情,一点都不为过。
周锦年早已看透,隽诗内心的丑陋,现在心内除了不屑,已再无其他。
老管家心知肚明,也不好再多嘴,毕竟自家小姐做的事,也确实德行亏缺,小侯爷能不记恨已是不错了,还能再奢望什么?
二人走到后院花园,在一片萧索中,周锦年看见了,更显精瘦的隽音坐在亭栏上,眼望着亭下的一塘残荷,孤单地吹着一只白玉笛。
周锦年扬手,打发走一脸苦色的老管家,悄无声息地站到隽音身后,没有打扰他。
就着隽音哀婉的笛声,周锦年目光落在,池塘边一棵已剩下不多树叶的桃树上,看见一片、二片孤黄的桃树叶,被凉嗖嗖的秋风摇曳下树枝,又被风裹挟着,在空中飘飘荡荡,上下乱飞。
最后,被风卷入池水中,在涟漪里,还是荡来荡去,丝毫不能自控。
突然,隽音呜咽的笛声,变得清亮婉转起来,如春日回归的大雁,欢快鸣叫着,那是归家的快乐。
周锦年视乎又看见了,烂漫春光里,大桃树上的一树繁花,桃花夭夭,灼灼其华,美不胜收!
笛声转向细密欢快,隽音阴郁的脸上,竟挂上了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