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越来气,她本来就因为药物的原因比较狂躁,此刻忍不住龇牙对燕绥竖了一下中指。
燕绥看一眼她伸出来竖得直直的手指,想了一下,在头上摸了摸,摸出那根被折断用来簪头发的花枝,卷成一个环,就要对她手指上套。
文臻光速把手指缩回。
受到了惊吓。
一言不合就要戴戒指是要闹哪样?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底下,易铭在门外道:“笑笑,你怎么来西川了?你不是在长川的吗?长川事了怎么没和哥哥们一起回去,或者和你三哥在长川再呆一阵子?外头乱,行路多跋涉,这天气乍暖还寒,你身子单薄,千万注意及时加减衣裳。”
文臻:好了好了开始温情杀了。
特么的易铭哪只眼睛看出厉笑身子单薄的?这姑娘是将门虎女好吗?大冬天为了美都只穿单衣你造吗?还不感冒,还嘲笑裹成狗熊的我啊你造吗!
如此纤纤弱质,每顿只吃三大碗啊吃起零食来不见底绝不罢休啊真是太单薄了啊我去!
但是没办法,小姑娘就吃这一套,瞧厉笑的眼睛又红了一圈,啧啧。
此刻她心中想必充满了自怜自爱的情绪,软得一塌糊涂了吧?
门外易铭还在深情款款:“笑笑,你来西川,是为了我吗刚才惊鸿一瞥,瞧着是你,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天知道我心里有多欢喜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的”
厉笑在门后拼命摇头,又把脸深深埋进掌心。
文臻也摇头,把脸埋进掌心,揉了一揉,转头唏嘘地对燕绥用口型道:“多温情。你要有人家一半能煽情就好了”
燕绥温情地捡起她因为揉脸揉掉的黑疙瘩,煽情地帮她一颗颗再黏了回去。
文臻:“”
跟殿下混,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
门外,易铭:“笑笑,你一个人孤身在西川,怎么不来找我?你你还是记着那晚的事情吗?那晚我也是没有办法,父亲就那么去了,哥哥却在姑姑和叔叔的支持下对我发难,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被忽然揭露,我,我连爹临终遗容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她吸一口气,难过地道,“我知道你要怨我不择手段,咱们那么多年的情分,我那样待你我不想辩解,是我的不是,可是笑笑,如果那晚我不硬下心肠,等着我和你的将会是什么,你想过吗权力争夺的失败者,可不仅仅会失去权力,还有生命,还有你笑笑,我在爹面前发过誓,我的一生要献给易家,献给西川,如果背誓,我和我所在乎的所有人,都会不得善终,永堕阿罗地狱,笑笑,我自己便不得好死也罢了,反正我也不是好人,可是你,可是你又何辜”
文臻:“”
来,易大刺史,我们来摸着同样32的胸口,摸着你胸口的那朵干花,对老天拿你的生命你的尊严你的下场发誓,你真的是怕牵连无辜的厉笑吗?你在乎的真是隔门为你泪奔泪流的那个傻乎乎的丫头吗?
真想用小铁锤锤,锤你胸口,问问你良心不会痛吗?
没办法,有种人就是演技好,门外,易铭演戏演得投入,自己也惆怅起来,靠着门边,轻轻道:“笑笑,这几个月我几乎没有一夜安睡。五禽军之中两支,多年来被姑姑和堂哥把持,父亲对姑姑有亏欠,以熊军作为姑姑的安慰,堂哥表面对父亲忠诚耿耿,获得他的信任,窃取了鹿军。历来赠与容易收回难,现在父亲一去,姑姑和堂哥都蠢蠢欲动,西川外有朝廷虎视眈眈,内有鼠辈阴私苟狗,今日之繁华荣盛,未知又能延续几日笑笑,我原不愿骗你,也不愿为这家主之位误你一生,但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了选择,只能一错再错”
厉笑泪流满面,抬袖子抹脸的时候,正看见对她做鬼脸的文臻,不由一怔,随即便红了脸。
文臻明白她的心态,无论如何都是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一颗芳心太久是会产生惯性的,不是想收就能收回的,易铭又是那么魅力出众的品貌。
至于性别,在情感面前,有时候反而是最弱的一环,文臻以前所在的研究所,就有好几个双性恋和同。就算厉笑是直女吧,情分总是在的。
但是对于厉笑来说,这般拖泥带水,黏缠不清,就算别人不说,她自己也是过不去的。
文臻看她那表情,也将她心态猜个七,心想你要知道那易小流氓也在隔壁偷听,不晓得会不会抱头就跑。
她对厉笑努了努嘴,做了个拔刀向后捅的姿势。
厉笑怔了怔,明白了她的意思。
此时易铭就算没靠在门上,听声音也离门非常近,这时候拔刀刺门,一准能给她一个痛快。
但文臻并不意外地看见厉笑的手在刀柄上松了紧紧了松,犹豫得很。
也是,听那人深情款款说几句废话就这么泪流满面了,哪里下得了狠手。
她往后一躺,不再逼厉笑了,燕绥把手臂伸过去给她靠,文臻拨开,低声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