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账本报告之类。他看得很快,不时抽出一份递出去,立刻就有跟随的快马拨转马头迅速离开的声音。
文臻不想多看,垂下眼,终究精神不好,不一会儿便昏昏睡去。
一开始无梦,后来便做了一个天女散花的梦,梦里有五色祥云,有仙乐缭绕,那音乐美妙非常,一奏起便漫天飞花,那些七彩的鲜花落在地上便成了雨,她在梦里还在恍恍惚惚地想,这么美这么好听该怎么形容来着?卧槽卧槽文化太低,卧槽卧槽只会卧槽了!
忽然那些仙子们都到了她面前,绕着她舞蹈,她在梦里想特么的这就是主角待遇啊啊啊特么的身材好好啊特么的在哪做的医美啊忽然那缥缈催眠的音乐声一变,地上的雨哗啦一下倒灌,把那些医美美女给卷没了然后她就醒了。
醒来一睁眼看见唐羡之含笑的脸,马车里微微昏暗,可他的眸子皮肤都在晶莹剔透地发光。
他手里一柄箫,微带歉意地笑道:“本来不该将你叫醒,但是咱们已经到了。”
文臻坐起身,只觉胸臆间一片清凉,本来体内微微游走的刺痛感已经减弱了许多,顿时明白刚才梦里的仙乐是唐羡之所奏,目的是为她调理经脉,眼看到目的地了,才给了她一捧雨声。
这个体贴细致到令人时刻感觉自己变成玛丽苏女主角的人。
她下了车,有点惊讶地发现,居然已经天黑了,而且也没有想象中的繁花满山或者满是鲜花的街道,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谷模样的地方,有那么几间同样普通的屋子,此刻大多数屋子灯光已熄,只有对面一个院子还有隐约的灯火。
“穿过市集的时候本想唤你看花,后来想,对你来说,一场好眠更有好处。”唐羡之在她身后道。
文臻只能道谢。
唐羡之命人去和老太太说,自己要带文臻去拜访山中高士,对方脾性古怪,怕冲撞了老太太,而且晚了,山路崎岖,还请老太太在车上休息。闻老太太自然应了。
唐羡之示意文臻跟着自己走。山间小路坑坑洼洼,他亲自提了一盏灯在前方带路,那些仆从都没有跟过来,连同马车远远地停在路边。
到了那个小院门口,唐羡之敲门,手指刚落在门上,里头就是一声爆喝,“三更半夜来者皆恶客!不开!”
文臻看看天色,神特么的三更半夜,换现代也就是六七点罢了。
唐羡之竟然也就不敲了,柔声道:“方老数年不见,竟然还如此矍铄,可喜可贺。”
里头静了一静,随即老头的声音传出来,这回柔和了许多,还带一点疑惑,“小唐?”
“是。”
又是半晌安静,随即那老头粗声粗气地道:“来诊病?”
“是。”
“开门三万两,一文不能少。”
“是。”
“你唐家在我这是有一次救命机会,只剩这一次,你确定你要用掉?”
文臻听到这里,已经觉得不安,有心想要劝阻,但她不确定这个看病是不是给自己的,这万一不是呢?
她怕尴尬。
唐羡之还是那平静表情,丝毫没有犹豫,“是。”
文臻忍不住拉他袖子,唐羡之忽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文臻一怔,也没想到他怎么忽然就动上手了,下意识要缩手,但唐羡之的动作很快,一捏便即放开,她来不及拒绝,也忘记了要说的话了。
一时她心里有点愁这位看着好说话,但从来没真吃过亏。如今才当上她未婚夫,就已经开始润物无声地昭告所有权了,这要真提出要求履行夫君权力的话
是毒倒他还是骗倒他?
哪种药物合适?
还有这唯一一次救命机会,这老头一看就是个神医角色,这种机会对武人何等重要,如果真的是给她了,这人情可就欠大了啊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里头已经响起踏踏的脚步声,那老头一边走一边道:“你来得不巧。袖客去山里采药了。要我说,你什么时候娶”
吱呀一声门打开,油灯照亮一张脸,光洁没有皱纹,只头发已经白了。
文臻又是一层意外,在屋外听声音和语气,明明是个老头,不想本人瞧来年纪不过四十许模样。
但听唐羡之称呼他方老先生,便也行礼称方老先生。
那不老的方老头脾气倒是和声音同步,一打开门看见文臻,脸色就黑了,也不让人进去,扶着门框,盯着文臻看了半天,问唐羡之,“她是谁?”
文臻眨眨眼。她有种被嫉妒的恶毒女配当面的感觉怎么破?
唐羡之递上银票厚厚一沓,含笑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文臻。”
那老头下意识接过银票,听见这一句,手一抖,文臻盯着他的手,准备在他把银票天女散花砸回唐羡之脸上并怒吼你为什么骗了我孙女这句台词出口后及时出手抢救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