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的活计。
但同时她也庆幸幸亏立刻被传召了,不然在府里和燕绥再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天雷地火,她这一次肯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闹出什么她刺杀亲王或者她被亲王给掐死了,都亏大了。
迈进景仁宫的时候,隔着窗扇,正看见唐羡之站起身,向皇帝告辞。
皇帝似乎说了句什么,一转头看见她,又笑着指了指她,又对唐羡之说了句什么。
唐羡之便笑了。又给皇帝鞠了一躬。
文臻隔窗看着这个场景,莫名地有种奇异的感受,总觉得有什么意外的事情要发生了似的。
唐羡之的那个笑容,恍惚竟似当初无名山中初见,隔着潭水看见的那个笑容,干净,清澈,朦胧,熠熠生光。
还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喜悦。
随即唐羡之便出来了,看见她,很体贴地把沉重的隔扇宫门拉开,示意她进去。
这活计本来有小太监去做,然而现在那太监正一脸无事地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文臻被唐公子服务。
唐羡之看文臻停在那不进来,却也不急,就那么微笑扶着,竟然好像是她不进来他就一直伺候着一般。
文臻又开始心惊她知道唐羡之一直对她都不错,一开始还有些距离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不错”就变成了各种有意无意的表白和追求,但她觉得自己的态度应该给得很明显了啊。
对于他这种聪明人,并不需要疾言厉色的拒绝,那样的态度就够了,唐羡之也没让她失望,从她一开始分出里外,他就没死缠烂打过。
可今天
她最终还是抬脚,迈过门槛,并且十分慎重地,给唐羡之回了个标准的礼。
里头皇帝呵呵一笑,道:“你俩还要在门槛相敬如宾多久?行了羡之,你去吧。”
唐羡之便回身一礼,和文臻笑了笑,飘然而去。文臻用尽力气,才阻止自己扭头去琢磨他背影的冲动,生怕再给皇帝点评一个“恋恋不舍”,她倒没什么,皮厚,经得起玩笑,可他那个夭寿儿子听得了吗?
殿中很静,皇帝一个人在看书,和文臻看过的电视剧里的皇帝不同,这位身边并没有一位专职的死忠的老太监总领伺候,他好像谁轮值在面前用谁,还比较喜欢年轻太监,那个傲娇的小太监晴明就经常来传他的旨意。
看见文臻,他放下书,指了指面前的一个小凳子。他面前,重臣一向有座位,文臻是女性,也有这个恩遇。
文臻屁股刚挨上凳子,就听见皇帝问:“和燕绥吵架了?”
文臻险些一屁股把凳子坐翻!
受到惊吓!
陛下你能不能像个皇帝?
这一把老公公要给儿媳妇谈心调节子媳矛盾的语气是要闹哪样?
皇帝拿书指指她,道:“别多想,朕可管不了那么多闲事。只是瞧着你脸色不好,这可真难得。想来也只有朕那个德行儿子能惹你成这样。”
文臻表示深以为然,嘴上还要恭恭敬敬答:“陛下玩笑了。臣哪敢和殿下生气。”
她向来无论皇帝如何和蔼可亲,都秉持恭敬谨肃态度人家给你面子是人家的教养,不代表你可以就此不知进退上下。
皇帝一笑,也不和她争论这个问题,出了一会神,忽然道:“朕还有事,也不绕弯子了。朕便问你,如果朕给你和燕绥指婚,你待如何?”
文臻心中一跳,抬头看向皇帝眼睛。
皇帝眸光温和,却看不出太多情绪。
她立即离座,俯伏在地,“臣蒲柳之姿,出身寒末,不敢求配天潢贵胄。”
皇帝没有说话,也没叫起,过了一会道:“听说你在德妃面前也是这么说的。”
文臻垂首道:“便是在殿下面前,臣也是这么说。”
“那么,这是你的心里话吗?想清楚再回答。朕是天子,一言九鼎,不容糊弄。你今日草率回答,日后便是后悔也容不得你。”
文臻顿了一顿。
是心里话吗?
是,也不是。
就如当初所说,她喜那浮夸美貌,后来她又喜那强大又纯澈的心性,喜他散漫无定又心有乾坤,喜他看透世事又不忘天真,喜他懂人间最深的情却淡红尘最痴的恋,连行路都自在有风采。
所以那句“不配”不是真,她从未觉得自己不配任何人,她知道自己能被燕绥喜欢也是因为自身的光彩,她来自现代,智慧独立,不乏对世事的洞明和人生的彻悟,她配得上这天下最好的男子。
然而相配不代表合适。
正如喜欢不代表接受。
她不是单纯执着的君珂,喜欢就觉得应该在一起,为此可以放弃一切。
她不是热情放纵的景横波,为一个喜欢可以走遍天涯,世间万物都很美,美不过心里的他。
她更不是坚刚诚挚的太史,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