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旗官。
“明白。”
“遵令。”
小旗官们答应着,跑步而去,指挥各自的部下迅速埋伏就位。
按照渗透袭扰的布署,一队两百人,三队为一总旗,在相对固定的地区,时分时合地展开行动。
六百对一千,如果是在平地上,李旗官是不敢跟建奴硬抗的。
但借助于地势就不同了,不大的山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口袋阵。两翼交叉火力,再加当头的据险阻击,足以使千百的建奴无法推进。
取过腰间的水壶,李旗官象作贼似的用眼角扫了扫周围,才拔下软木寨,飞快地喝了一口,又赶紧盖好。
一道火线从嗓咙直数到腹中,李旗官眼睛亮了,满足地呼出一口带着酒味的长气。
京城的烧刀子,果然够劲,够辣!
李旗官眼睛也瞪起来了,手按着腰间的刀柄,大声吼道:“弟兄们,都拿出精神来,把建奴打个落花流水。”
“落花流水!”不少明军士兵举起手中火枪,吼叫着给自己打气。
李旗官很满意地点着大脑袋,浑忘了自己因为喝酒,已经受过两次处分。虽然没误事,但这是军中规矩,必须遵守,旁人可没他拿酒当水喝的海量。
杜度率骑兵来到四棚窝屯,又扑空了。二十几个女真人已经尸横遍地,屯中空无一人,只有胡乱丢弃的杂物。
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目睹,但仍然令杜度感到愤怒。他铁青着脸,眼中射出仇恨的火焰。
“贝勒爷,敌人正向山中逃窜。”先行抵达的哨骑纵马回来报告,“还带着上百尼堪。”
“追。”杜度嘴里迸出一个恶狠狠的“字”来,不顾马匹疲惫,兜马驰奔而去。
一队明军押后,保护着大包小裹的辽民往山里逃窜,远远的只能看见人影晃动,可也让追击而来的建奴兴奋不已。
终于逮着了这帮狡滑又怯懦的家伙,将他们杀光,为女真人报仇。
建奴纷纷发出怪叫,有的摘弓搭箭,有的抽刀挥舞,如一股旋风猛地扑向敌人。
杜度也瞪大了眼睛,咬紧了牙齿。他想抓住敌人,一刀一刀地碎割了他们。
凉风呼呼地从耳旁刮过,他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分不清是什么,反正不是很舒服。
但现在已经不用下令,或者说下令也有些晚了。建奴骑兵的前锋毫不犹豫地加速追击,深入了一条并不算深,两侧也不算高的小山谷。
而正在前方逃窜的明军停下了脚下,返身占领了几处土丘草地,借着天然的障碍物掩护,举起了手中的火枪。
轰!几十声枪响汇在一起,有如炮响般轰鸣,白烟升腾而起,紧接着便是一阵人喊马嘶。
在血雾迸溅中,追在前面的建奴人仰马翻。本就不宽的谷地,倒下的人马阻碍了后续部队的前进。
但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建奴并不退却,他们跳下战马,以步战的姿态,执盾挥刀,张弓射箭,继续向前冲。
火枪声一阵接着一阵,又有部分明军从山林中返身而回,加入到了阻击射杀敌人的战友中间。
越来越多的建奴弃马就步,加入了战团。箭矢在空中掠过,铅弹不断激射,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杜度勒住马头,他还没有进入喇叭形的小山谷,就驻足于谷口观望战斗。
差不多是两百人,这与以往的情报是相符的。明军就是以这样的小队规模四下袭扰,令他和所率的骑兵疲于奔命。
而除了骑兵前锋纵马进入山谷,战斗一经展开,建奴便在谷外弃马,手持武器步行冲入。
虽然人数远超明军,但在这里限于地形地势,建奴却施展不开。但弓箭的密度在不断增加,杜度能看到,给明军也造成了不断的损失。
目前的伤亡要大于敌人!杜度很快做出了判断,但却没有收兵的打算。老顾忌着伤亡,那就不用打仗了。
敌人有些现成的障碍物提供掩护,火枪也犀利,暂时的伤亡比代表不了整个战斗。
等到敌人败退,伤亡比便能拉近,甚至是反超。久经沙场的杜度,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枪声轰鸣,箭矢纷飞,建奴在不断地逼近,明军也开始不断地后退。
现在还能保持退而不乱,但很快就会演变成溃败,狼狈逃窜了。
杜度抿了下嘴角,认为自己已经预测到了接下来的场面。
明军的步步后退,使更多的建奴进入了谷地,侧背完全暴露在谷地两侧的丛林草坡的打击范围。
李旗官虽然好酒,但却没误过事,且是身经百战,战斗经验非常丰富。
眼看着友军已经撤到了密林的边缘,他猛地又灌了口酒,发出了反攻的号令。
天鹅间此起彼伏,谷地两侧突然冒出了无数的明军,铁面黝黑、带着各种狰狞的图案,无数火枪从侧面向着建奴发出了怒吼轰鸣。
一颗颗冒着青烟的手雷从谷顶扔下,在建奴脚下滚动,爆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