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恩宠,为何现在才来反问此事呢?”
赵玖无言以对,吕好问悚然大惊,康履一言不发,只是连连叩首,便是立在殿门内的杨沂中都难得色变。
话说,此时就显出赵玖一个普通学生的无能来了,你让他同甘共苦、放下身段拉拢人心他做的出来,你让他学着电视剧施展点小权谋也能随手拈来,可若真让他下令治罪……尤其是他心知肚明,隔绝内外这种罪过,放哪儿都是大罪,指不定便要闹出人命出来……事到临头,他反而犹疑了。
“朕刚刚坠井,宰相们安排内侍、禁军遮护,未必是坏心。”一念至此,鬼使神差一般,赵玖反而替那些人打起了掩护。
而骤然闻得此言,紧绷了半日的康履几乎瘫在地上。
“有没有坏心,一验便知。”这张浚绝对是有备而来。“请陛下大召群臣,点验奏疏,看看有没有文武的奏疏被这几位逆贼截留!若有,便是他们的罪状;若无,便是臣擅自挑起是非,污蔑宰相!”
赵玖和原本想开口的吕好问彻底无言,而康履却大起大落,几乎崩溃。
无他,刚刚接触大宋制度不久的赵官家或许还需要时间想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可经验丰富的康大官却晓得,张浚这最后一击,基本上宣告了他和那个小集团的政治死刑,甚至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接下来的走向都不是赵官家能控制的了……
其实,正如之前杨沂中暗示的那般,大宋朝的政治制度摆在这里,御史、翰林、学士的政治职能摆在这里,连着宰执、内侍、枢密院、御营,一环扣一环,这赵官家又没傻又没疯,宰相和宦官联手想要控制禁中,无异于天方夜谭。
便是这赵官家真傻了,也得靠着潘贤妃和皇嗣,他们才有一二成功可能。
而回到眼前,更让康大官愤愤不平的是,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一步,王渊、杨沂中可能因为是‘粗鲁武夫’而得到赦免,黄潜善和汪伯彦可能会因为是宰执而只是被驱除,他康大官却很可能会因为只是个宦官而被杀掉,或者流放沙门岛……且说,他原本还有天子的宠幸,而这份宠幸却在十来天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前日还是大权在握的內相,几乎与宰执平起平坐;昨日还胜券在握,以为万事都在掌握;今日一个御史当着一个副相的面做出一次弹劾,便可能要了他的命!
这就是旧时代的政治游戏。
赵玖也已经想明白了里面的道道,却依旧沉默,因为他开始在心中做进一步的掂量和分析了:
事到如今,首先,他要留下张浚!还要任用张浚!因为不管是投机还是真心,这都是第一个公开对他发表抗金政治宣言的正经大臣,为了这个,他都做好了容忍李纲跋扈的心理准备,何况是一个善于揣摩自己心意的聪明人?
其次,如果留用张浚,那么这次张浚发起的攻击他就不好阻止,而这样的话,他还得保住杨沂中。同样的道理,即便‘国仇家恨’是装的,这个杨门虎将也是他此时人身安全的依仗。
但是,与此同时,赵玖却不得不忧虑一个人,那就是此时瘫坐在地上茫然失神的康履康大官……到了眼下,不仅仅是一个现代人不敢杀人这么简单,他还要担心自己从井里过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把柄落入此人手中,杨沂中对此人又是什么态度?
想到这里,赵玖忍不住抬头看向了立在殿门内的杨沂中……却不料,此时此刻,对方也在紧张的盯着他。
君臣二人对视了一阵,双方还在沉默之中时,地上的康履却注意到了这一幕,继而彻底失态,直接翻身叩首:
“大家,莫要错信了杨沂中和张浚,这二人乃是一路货色,表面上大义凛然,其实都只是迎奉小人罢了!不过是见陛下转了心意,才装模作样而已!陛下不知道,张浚在东京,贪生怕死,国破之时,不能死节,只能躲在太学中装死!杨沂中私下对我毕恭毕敬,就连我洗脚时他都站在一旁侍立!这种小人,怎么能够轻信?!”
赵玖闻得此言,反而下定了决心,便直接朝杨沂中挥手示意。而见到有明确指示,同样下定决心的杨沂中再不敢怠慢,直接上前便将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话来的康履给摁住,然后便要作势拖出殿去。
人被按住,康履反应过来,几乎是涕泪交加,强行压着身子对着殿上端坐的赵官家叩首哀嚎不断:“大家救我,是我糊涂了!只求让我随侍身侧,再不敢贪权!”
赵玖本能张口欲言,却到底是忍住,反而朝杨沂中再度使了个眼色。
看到这一幕,杨沂中会到什么意且不提,那康履反而彻底崩溃,却不朝端坐在殿中的赵官家求情了,而是拽住了身侧吕好问的衣角,并口出荒悖之言:
“吕相公!真不是咱家隔绝内外,而是大家真的被什么妖邪附体了!”
吕好问目瞪口呆,而杨沂中惊慌之中居然直接拔出刀来。
“且让他说!”赵玖忽然出声。“朕那日到底怎么出的事情,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