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当做软鞭来打,时而又当作硬鞭来使,顷刻之间已经换了三十余招,招招刚猛霸道,下手却是迅捷无比。
赵岵手提宝剑,出手却让陆云汉吃了一惊:他原以为这一柄分量异常的宝剑,使出来的招数多半是趋于阳刚一路,哪知这姓赵的却偏用绵柔的招数,刺、劈、撩、挂,点、崩、截、剪直入行云流水,招招轻巧精妙,恰有几分佳人舞剑的姿态,实在不像是在跟癫僧这等高人过招。
各派高人都瞧了个目瞪口呆:原来泰山之上,白莲教内,都曾见过赵盟主出手,却不想赵盟主的剑术也高到这等地步,便是连武林中以剑术闻名的武当派中,也只怕找不出这样一位剑术高手了。
癫僧招招刚猛,赵岵却来了个暂避锋芒以柔克刚,苦练数十载的峨眉外加招数正好被克制住,五十招以后,一串拳头大小的佛珠便被赵岵挑落在地。
赵岵弃剑在地,冷笑道:“我仗着兵刃赢你,谅你也不会心服。今日就让你瞧瞧我华山派真正的厉害。”说完重新撩袍挽袖,分明带有几分轻蔑之意。
癫僧更是大怒,上来便使出自己侵淫多年,也最为拿手的峨眉白虎拳来,升高如猛虎归林之形,腾似饿虎扑羊之猛,身法身法讲究浮沉吞吐,配合步伐进退转换,登时转攻为守扳回战局,全不似刚才一般捉襟见肘。
陆云汉在楼上观战,心下暗暗叫好,轻声对张继言道:“这是峨眉派白虎拳,迎刚化柔单边挡,遇敌直来须侧伤;上打猿猴攀垂柳,下攻势如虎扑羊。这癫和尚招式拳法都堪称炉火纯青,这一套白虎拳却是学到家了。”
再看赵岵,时而进攻时而防守,拳打脚踢间用的却又都是江湖上一些末流货色学武时入门的基本招式,乍看之下实在没有什么精妙可言。虽然如此,面对癫僧如此精妙的拳法,丝毫没没有落入下风。
杨小若瞧了片刻对张继轻声道:“这姓赵的有意显露实力,看似是在威慑他人,实则是给你和陆大哥看的。”张继不知如何对答,却听见陆云汉说道:“这姓赵的以寻常的拳法招式对敌,看似未败,实则已经是胜了一筹了。”
转眼又无事招过去,癫僧眼见不能赢,心下更为焦急起来:我此刻已经使出了全力,仍然不能取胜,而他手上功夫看来更在剑术之上了,如此下去,我峨眉派今日岂不是要栽到家了吗?
这等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线之间,哪里容得丝毫分心?癫僧心下一急,赵岵立马便在招式上有所察觉,心头一喜,避过了癫僧一招飞云手,两臂再加了三分力,大喝一声只在癫僧肩头一掌,癫僧吃痛,一个踉跄退出了七步。
赵岵又一声大喝,双掌齐举又向癫僧胸前打去。癫僧站立未稳,又眼见对方掌力摧来,排山倒海势不可挡,左右避闪不及,若被打中又势必新买碎裂死在当场不可,只得举掌相迎。“嘭”的一声,二人立在原地不动。
众人只见癫僧低咳一声,两臂缓缓垂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顺着胸前衣物稀拉拉滴到了地上。沈秋月大叫一声抢上前去伸手欲扶,有生怕触动伤势,迟疑了一下,这当儿癫僧早就抽搐几下昏死当场。
沈秋月怒目相视,咬牙切齿地言道:“姓赵的,你好狠!”
赵岵言道:“沈女侠,眼下胜负已分,你若执意要北上,就请依照前约,留下门外的马车吧!”
沈秋月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古语云:士可杀而不可辱也。我虽是妇道人家,如今眼见师门罹难,却又无能为力,今日我不是你对手,但你若要一再相辱,我只能舍命相陪了。”说完提了双钩纵身上前便打,赵岵侧身避过三五招,捡起地上宝剑,只还了三招便破了她的双钩,又一剑打掉左手长钩。
沈秋月万念俱灰,哭了几声,又挺起右手照着脖子便要抹去。
忽听一声:“且慢!”只见陆云汉纵身跳下楼去,对沈秋月道:“你且慢来,我有话说!”赵岵面色微变,略一抱拳言道:“未知陆兄有何指教?”说完想瞧着楼上诸人看了一眼。
先前那个娇美女子会意,出口言道:“先前既有约定,我华山赵盟主已经赢了峨眉派,峨眉派就该遵守约定。陆先生既是公正之人呢,就该让峨眉派守约才是!如今出来说话,可是要替峨眉派求情?”铁手道人等纷纷开口附和。
陆云汉笑道:“赵盟主可是说过,峨眉派由一个算一个,不管何时下场,只要在武功山胜过赵盟主,赵盟主就要率群雄一同随峨眉派北上,是也不是?”赵岵答道:“不错!如今在下侥幸胜了三位峨眉的高人,自然算是在下一方胜了,峨眉派也该遵守前约才是。”
陆云汉接道:“如此说来,便不算峨眉派输了!”
群雄纷纷开骂,赵岵也道:“我知尊驾与张先生身怀绝技,对三位也是极为敬重!不过行走江湖也得讲些道义,如若几位存心不守规矩,非要同各大门派过不去,赵某虽不才,却也不是好惹的。”他言辞虽然生硬,可说话语气却不紧不慢极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