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着道:“物是人非,这四字果真是无比沉重……当日那场血腥屠杀仿佛还在眼前,这数年来又几番出生入死,原本那些相熟的同修,如今竟只剩下小师妹一人了。”
赤阳子和声劝慰道:“生死本由天定,大师兄又何必太过介怀,逝者虽已矣,但二师兄、我、靖阳、瑞阳、还有小师妹,却还需要你来领导,所以大师兄尤其得善自珍重啊。”
玄阳子默然半晌,这才缓缓的道:“……你是想说今日我们围杀那禽兽的事情吧。”赤阳子略一迟疑,终是正色道:
“不错,今日咱们六人围杀秦傲天,本来已经胜券在握,但大师兄你却……如今不仅你自己身受奇伤,还使得本派大大开罪了无垢城主,恕师弟……实在不解。”
玄阳子微一沉默,低头涩声道:“你应该也听到那禽兽说的话了吧?”赤阳子略显局促的道:“恶人心怀恶毒、口舌尖刻,目的便是要让我等失智,大师兄乃是修道之人,不该没有这点涵养。”
玄阳子听罢却是冷哼道:“这不是涵养的问题,事关小师妹名节,我不能任他胡言。”赤阳子眉头一皱,不以为然的道:“小师妹名节固然重要,但与大师兄的冲动付出的代价相比,那就……”
玄阳子的目光蓦地一寒,竟将他未说完的话硬生生噎回了腹中,赤阳子暗自一叹,抿唇低沉的道:“师弟入门较晚,对大师兄和小师妹的感情不甚了了,方才若是有的话说过了头,还请大师兄见谅。”
玄阳子看着他那执拗的神情,终是摇摇头道:“赤阳,有些东西是不能用代价衡量的,今日碧璇和青鸾两位女侠的确是因我而死,但若让我再选择一次,我依旧会如此决断,甚至是付出更高的代价。”
赤阳子嘴唇翕动,却是欲言又止,玄阳子见状和声道:“我知道你一时无法理解,毕竟你的为人与我不同……”
赤阳子忍不住道:“大师兄!这不是理解与否的问题,而是对与错的问题!”玄阳子淡淡的道:“也罢,你既非要执着于对与错,我也无话可说。”
赤阳子气馁的闭上了嘴,两人一时各自默然,半晌方又听赤阳子正声道:“明日正义盟就要公开处置净宇教的妖魔,届时以师父的脾气,必定也会同时处置大师兄,给无垢城主和武林同道一个交待。”
“大师兄你虽然与师父有一点不睦,但明日一定不可再当众顶撞师父,否则众目睽睽之下师父难保不会痛下杀手,还请大师兄谨记。”语气虽然冷淡,但话中的关心却展露无遗,的确是一片赤诚不假。
眼见玄阳子颔首称是,赤阳子亦心下略定,转念间咳声道:“还有……大师兄这伤势打算如何处置?”玄阳子神情一滞,目光扫过双手手掌,那上面已经染上了一片妖异的红色,同时亦现出肿胀之相。
玄阳子脸上掠过一抹冷笑,口中缓缓的道:“凝血阴掌也并非无解之招,况且以我眼下的功力,数月之内它还奈何我不得。”
赤阳子轻轻一叹道:“话不是这样说,凝血阴掌之伤若是不能尽早解除,时日越久便越难处置。而且据师弟所知,目下中了这招不死而又未伤残的只有薛大侠,而薛大侠却又是药侠出手医治的。”
“大师兄你也知道,药侠一向行踪不定,又不肯轻易为人医治,所以依师弟所见,当务之急还是先求他为师兄医好伤患……”
玄阳子听到“求”字,脸上微露不豫之色,赤阳子觑得分明,连忙改口道:“目下各派的伤者都集中在圣剑宫,药侠多半也会在那里现身,所以咱们不妨前往一观,若有机缘便请他出手医治大师兄。”
玄阳子似乎有些踟蹰,赤阳子却早已备好腹案,当下一正色道:“大师兄虽然不喜求人,但小师妹此刻就在圣剑宫内,药侠若现身她必会代大师兄求告……小师妹也是面嫩之人,大师兄难道忍心……”
玄阳子登时一滞,接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道:“……原本还以为你只是个不苟言笑的活包公,不意竟也会说出这样的促狭话来,唉……真是近墨者黑……”
赤阳子微微一笑道:“促狭不敢当,师弟字字皆是肺腑之言,句句皆是为大师兄着想,大师兄还请体谅师弟这一片苦心那。”
玄阳子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终于叹口气道:“罢了,那我们下去吧。”赤阳子暗自莞尔,转身正待下峰,定睛处却见一条人影正由山下疾掠而来。
玄阳子也看到了这条人影,脸上忽然露出一片极其复杂的神色,那其中有哀伤、有痛楚、有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关切和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