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刚想把妻子放下去拿手机,突然察觉妻子好像动了一下。
“亲爱的!亲爱的!你还好吗?”他轻轻拍打妻子的脸颊。
“嗬——”
妻子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呼吸也不再那么微弱。
“坚持住!我马上就带你去医院!”
他顾不上别的了,这时候只有自己的亲人才是最重要的,他费力地把妻子横抱起来,正想呼唤两个女儿下楼,抬头正好与凯瑟琳对上了视线。
他张嘴正要说话,让凯瑟琳带妹妹下楼,而凯瑟琳却看到她终身难忘的一幕,他怀中的母亲猛然睁开了眼睛,眼珠已经变成灰白色,张嘴就咬向他。
“啊!”他剧痛之下惊叫,被她咬在肩膀上,这一口的力量非常大,隔着衣服都把他的肩膀咬得快碎裂了。
“你干什么!”他奋力把她推到一边,捂着肩膀上的伤口。
“嗬——嗬——”
母亲的嘴上沾满了血,呼吸急促而沉重,她灰白无神的眼睛盯着他,没有马上扑过去,而像是在努力辨认他是谁。
“你疯了吗?”父亲惊惧地叫道,忍痛向楼梯间窥视的凯瑟琳狠狠一摇头,意思是让凯瑟琳赶紧带着妹妹逃跑。
一道人影猛地从侧面扑倒了父亲,那是家里的一个女仆,她也像疯了似的,张嘴就往父亲的脖子上咬。
父亲用一只手拼命抵住她的下颚,另一只手摸索到他带来的锤子,抡起来砸在她的太阳穴上。
女仆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对不起,我……”
父亲的话还没说完,明明头破血流的女仆又晃悠地站起来,头皮下露出破裂的颅骨,再次向他扑过来。
他奋力挣扎,却被又一个女仆跳到了他的背上,从后面咬住他的脖子,他被扑倒在地。
这时一直呆立的母亲被血肉的味道所刺激,但又有什么东西令她抗拒。
更多的女仆从厨房里出来,像是一群猎食的母狮,纷纷扑到父亲身上。
父亲的抵抗越来越无力,握着铁锤的手慢慢松开了,倒在血泊里,再也无法动弹。
凯瑟琳没有看到这里,她只看到父亲被扑倒,终于可以挪动脚步了,悄悄跑上楼,她把小拳头堵在自己的嘴里,任泪水汩汩流下,否则她一定会痛哭出声。
父亲快死了,母亲和女仆们变成了怪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妹妹逃命。
“阿拉贝拉!是我!”
她进入三楼的房间,拉开衣橱门。
妹妹还在紧握着十字架,一直不停地祈祷,听到姐姐的声音,她一头扎进凯瑟琳的怀里,哭着问道:“凯瑟琳,妈妈和爸爸呢?楼下为什么有很多人在尖叫?”
凯瑟琳抹了抹眼泪,“妈妈和爸爸……去找警察了……咱们也要逃跑,那个莉莉丝是个大坏蛋,她要杀死所有人……”
阿拉贝拉听到父母没事,稍微安心了,问道:“咱们往哪里跑?”
是啊,往哪里跑?
凯瑟琳也是六神无主,想从一楼大门里逃跑,必须要经过厨房门口,而厨房里已经成了人间地狱,绝对不能靠近。
“咱们去酒窖里躲着,直到警察来。”她说道。
主宅的占地面积最大,地上三层住人,地下两层用来当作酒窖,葡萄酒刚酿造出来总要在酒窖里静静地躺几年,才会被销售。
“阿拉贝拉,无论你听到什么,一定一定不能出声,听明白了吗?”她叮嘱道。
“好的。”阿拉贝拉梨花带雨地点头。
凯瑟琳先探出头向走廊里看了看,确定走廊里没人,然后拉着阿拉贝拉离开房间,放轻脚步走向楼梯。
下到二楼时,她突然看到一楼的楼梯扶手上搭上了一只手,那是莉莉丝的手,莉莉丝正在上楼。
她赶紧拉着妹妹离开楼梯,躲到二楼的一个大花瓶后面,捂着妹妹的嘴,把妹妹抱在怀里。
雷声掩护了她们,等莉莉丝的身影继续往三楼走去,她又拉着妹妹顺楼梯下到一楼。
前往地下室需要经过餐厅。
她往餐厅里看了一眼,两三个女仆正趴在父亲尸体的身上,嘎吱嘎吱的啃咬声令人毛骨悚然。
她把阿拉贝拉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嘴上,比划口型说道:不要出声。
阿拉贝拉由于目盲,学说话时都是像这样摸着姐姐和爸爸妈妈的嘴来学发音的,她一摸就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凯瑟琳拉着妹妹,悄悄的、一步一步顺着墙根溜过餐厅,尽量不去看父亲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和那群野兽般的女仆。
阿拉贝拉很听姐姐的话,听到诡异的啃咬声和咀嚼声,硬是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突然,凯瑟琳停住脚步。
一个人影从拐角里游荡出来,与她们迎面相遇。
是她们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