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独立于秋日的贾府中思绪纷乱。她跟了王熙凤十来年,伺候了她十来年,陪着她一起嫁入贾府,如今却只混了个通房大丫头的身份。
自己伺候了十来年的主子,什么性格,什么脾性,她比谁不清楚?
这个王熙凤最是狠辣无情app下载地址xbzs的,想当初刚来贾府的时候,连她一共陪嫁过来四个丫头。另外三个人才比她要好,又比她机灵,一个一个都被这位主子给剔除了,手段之狠,叫平儿一想起来都哆嗦。
估计现在那三位美人的尸骨都化成齑粉了吧?
贾琏也不是个省心的,好色不足似乎是贾府爷们儿的通病。她刚来的时候,贾琏身边伺候的女孩子也有几个,自然也都是出挑的。可还不是也叫自己这位主子一个一个给或卖或杀,给弄得干干净净?
因为她衷心,又恪守本分,有事儿没事儿都远着贾琏,亲近着王熙凤,这才好歹活到了如今?再说她好歹也要顾及些个名声儿,总不能一个人也容不下吧?!
可即便这样儿,这一对儿主子还是处处拿她撒气,叫她活得艰难。
她就不必细想,也知道这一辈子是怎么回事儿了,无非就是这么浑浑噩噩活着罢了。如果哪天逼得狠了,她就一脖子吊死拉倒。反正像她这样的人是没人心疼的,就是死了也是无声无息。
谁知今日贾琮就给她说了这么一番话,把她的心又给暖起来了。即便是贾琏,她伺候了他那么久,也从未从他嘴里听到过一句暖心的话,偏偏是这个小孩子居然如此重情。
平儿呆立在原地,心潮起伏不定,再抬头看贾府空的蓝天白云悠悠,再看四周府内的草木苍翠、红墙黄瓦,这曾经看过无数遍的贾府突然间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原来死气沉沉的贾府突然就蕴含了无限的生机。
平儿又悲又喜,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贾琮却早就跑远了。他心里着急,一口气就跑回了畅春园,直奔自己的屋子就去了。
刚一进门,就听贾赦正破口大骂贾琏:“你个畜牲,你还敢来见我么?你还认得我是你爹?我还以为你有了新爹就忘了我这个旧爹了呢。快把这生你养你的亲爹给弄走,丢人现眼的东西,居然跑到侄儿房里来调戏侄儿的婢女来了,可真是出息,那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贾赦破口大骂,其中还夹杂着春桃哀哀欲绝的苦闹声,只听那丫头又是口口声声哭喊着不要活了,没脸再见人了等语。
贾琏却是鸦鹊无声,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动静。
贾琮心里好笑,忙蹑手蹑脚往里间偷偷走去,探头向里面张望:
只见贾赦吹胡子瞪眼睛,指着贾琏正骂得起劲呢。可怜贾琏跪在地,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口了,听着赦老爹骂他,一口大气也不敢出的。
角落里,春桃衣不遮体,乌云散乱,正委顿在当地哀声大作。不时却悄悄拿眼去看贾赦,二人眉目传情,形状亲密异常。
贾政依旧是直挺挺躺在地人事不知,脸却比方才更肿了许多。贾琮一见吓了一跳,仔细又看了半日方才认出来。若是贾母此刻到了这里,就她老人家也是认不出她这个乖儿子的。
看到眼前这一幕,贾琮不由得摇头咂嘴,暗暗为贾政不值:您老人家若是好好的不来招惹我,何至于就到了这步田地?这须是怪我不得。
他这里正瞧热闹,只听贾赦老爹抬脚就把贾琏踢倒在地,又大骂道:“你个畜牲,你好好地就在西院儿里伺候你亲爹亲娘就罢了,又来老子这里做什么?你和你那个阎王老婆不是最会讨人喜欢,做事又最公正无私的,你来我这东院儿里来做什么,我又不是那遭人待见的,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贾琮听见贾赦老爹就跟个泼妇骂街似地蛮不讲理,把个贾琏又打又骂,看得他又是好笑又是过瘾。
只见贾琏被踢倒在地刚刚爬起来,却立即又被踢在地,疼得他呲牙咧嘴却依旧是不敢吭气。
只听贾赦又骂道:“你个畜牲,我听说你还敢欺负我亲亲的儿子,是不是?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敢欺负我的琮儿?你和他一个地一个天,你就连我琮儿一根儿脚趾头都比不,你给他**趾头还嫌你臭呢!从今后你再敢碰他一下试试看,我管保打折你的狗腿……”
贾琮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感动:贾赦老爹虽然人不正经,算不什么好人,但如今对他却是真的不错……
他正琢磨呢,就听见里头隐隐传来贾政哼哼唧唧的呼痛声,想来是要醒过来了。
贾赦随即也就不再骂贾琏,一扭头又大骂贾政道:“畜牲,你个畜牲,居然来调戏侄儿房里的人,你还算是个念书人?你简直猪狗不如!”
贾赦一边骂一边又去踢贾政,这货吃痛,很快就清醒了过来。那春桃机灵得很,也用不着人吩咐,立即便大放悲声,嚎叫着非要去寻思不可。还是贾赦一把拖住了,连连安慰道:“好丫头,你别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