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听翡翠为自己鸣不平,顿时对这个丫鬟好感倍增。他故意委屈道:“宝玉因为我掉进了池塘里,害得全府上下都为他担惊受怕的,我实在是罪该万死,大老爷和二爷拿棍子狠揍了我一个多时辰,不过我心里是一点儿委屈也不敢有的,都是我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就故意把袖子撸起来,叫翡翠看他一双枯瘦如柴的手臂。
翡翠一眼望去,只见贾琮一双纤细的手臂上伤痕密布,到处都是淤青,竟然连一块儿完好的皮肉都不可见,顿时皱起眉头,低声道:“这打的也太狠了,说句难听话,那宝玉不还是好好的,只不过是受了些惊吓,有什么大不了,至于就这么着往死里打……”
她话还未说完,就见玛瑙掀帘子出来,远远对着两人招手。翡翠一眼见了,急忙把未说完的话咽进了肚子,低声催促道:“叫你进去呢,快去吧。”
贾琮点点头刚抬脚要走,翡翠急忙又低声嘱咐他道:“我和你说,老太太这两天因为宝玉一直恼火呢,你说话千万仔细些,若是再惹得她老人家不高兴了,就有十个你也不够死的……”
贾琮听了急忙点头:“多谢姐姐提点,我知道了。”
说罢,他也不等翡翠带领,径直拔腿就跑,转眼间就来到了正房门前。
玛瑙见了他,先是翻了个白眼,随即便不屑一顾道:“快点儿进去吧,老太太听说你来了,很是火大,正等着揭你的皮呢!”
贾琮听了便瞪玛瑙一眼,低声叫道:“你少吓唬我,老太太最是慈祥不过,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可怕?”
玛瑙撇撇嘴,低声道:“哼,老太太慈祥不假,那也分对谁,就你这样的小坏蛋,她老人家就扒了你的皮也算轻的呢……”
说罢,玛瑙也不再和他废话,只推着他便进了屋子。
贾琮一个不留神,脚底下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趔趄便狠狠摔入房里。
这一下摔得好狠,一张脸结结实实砸在地面,自己的耳朵里都能听见一声沉重的闷响,脑子里却被摔成了一团浆糊,隐约感觉脸上、手上、身上一阵剧痛。
玛瑙推得贾琮摔了个狗啃屎,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害怕,又有些后悔,忙假意叫道:“哎呦,琮少爷,您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进来就先摔了个跟头?”
一边说着,玛瑙一边急忙弯腰去扶贾琮。就在她手臂将将碰到贾琮衣袖的时候,只听见耳边有个苍老肃穆的声音冷冷说道:“别扶他,叫他自己起来!天生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怪不得叫人看不上!”
这正是屋里的老太太、荣国府的老封君、贾母开口说话了。
玛瑙一听,急忙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站在一旁,连看也不敢再看贾琮一眼。
贾琮自然也听到了这声呵斥,心中一凛:看来这老太太果然为了宝玉深恨自己,这下可麻烦了……
说不得,贾琮只好自己慢吞吞爬起来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一张美人榻,榻上半躺着一个白发如雪的胖老太太。
老太太年纪不小,面色却极好,老脸上竟然不见一丝皱纹,很有些鹤发童颜的意思。
恍惚间只见她身边还围绕着几个丫鬟,都生得甚是美貌,个个衣着华贵,气势不凡。
贾琮知道这胖老太太一定就是荣国府地位最高的贾母了,他慌忙又跪在原地,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大声叫道:“孙儿贾琮,见过老祖宗,给老祖宗请安了。”
贾母自贾琮一进屋就是满脸怒容,待见贾琮这般恭敬,她冷哼了一声,脸上的怒容却也没见减少。
等贾琮给她磕罢了头,她仍旧是一声不吭,盯着贾琮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只听她恨声怒斥道:“你还知道我是谁?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不死的?”
贾琮不得吩咐,只得跪在原地不敢稍动,他低垂着头,也不敢四处张望,乖觉已极。
听到贾母训斥,他急忙又趴在地上磕头,回道:“孙儿无福,这还是第一次见老祖宗,还望老祖宗别生孙儿的气,孙儿眼里的确是没有老祖宗……”
他一句话没说完,贾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贾琮喝道:“好啊,你好大的胆子,你……”
贾琮不等老太太把话说完,急忙再次磕头道:“我贾府正因为有了老祖宗这才能福泽永继、富贵无边,晚辈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感念老祖宗的恩德,怎敢只把老祖宗放在眼里?”
贾母喝声未止,突然听贾琮这么说,心里莫名一阵舒服,不觉就把要训斥他的后半截儿话咽了下去,倒是憋得她难受不已。
只见老太太深深咽了口气,盯着贾琮看了半晌,这才又厉声说道:“你少给我花言巧语,你说,你若是心里当真还有我这个老太太,你为什么要和贾环一起害宝玉,把他推进池塘里去?可怜我的宝玉现在还烧得糊涂……”
一说到宝玉,贾母登时又激动起来,脸涨得通红,眼泪也止不住往下掉,要不是身边几个丫鬟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