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管是大姓,抑或小民,皆一视同仁。甚至,聚族而居的大姓,反而比小民更加危险。
新野邓氏,就遭到了伤寒的袭击,不过十数日间,族中三四百人,死者七八十人,死亡人数占整个族群的两成,一时间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邓氏族人大骇之下,各自离散,偌大个新野邓氏,转瞬间便衰败下来。
邓攸府邸依旧屋宇徘徊连属,重堂高阁林立,望之奢侈华美,气派万千。然而往日热闹无比,今时却冷清得吓人,久久不见一人。
邓攸躺在一间充满刺鼻药味的屋舍床榻上,脸颊泛着怪异的潮红,精美的胡须亦变得干枯无比,浑浊不堪的双眼无神地望着门外。
“父亲……”
“主人……”
邓攸次子邓朗,监奴郑当神情惶恐的站在屋室阶下,泪如雨下。
邓家最开始是邓攸的长子邓冲染上伤寒,邓攸爱子心切,不幸也被传染,其继妻也没能逃过一劫。如今邓冲、邓攸继妻皆已死去,邓攸自己也已自感时日无多。
邓攸用尽全部力气,开口道:“仲畅,我死以后,你就带着家人、资货,南下长沙,投奔你的妹夫刘仲达。”
邓朗知父亲将死,陷入悲伤之中,痛哭流涕,不能抑止,一时间没有回答邓攸的话。
邓攸忽然发怒,几乎坐起,大喊道:“答我!难道你要让我死不瞑目吗?!”
“父亲……”邓朗顿时止住哭泣,回道:“儿子、儿子遵命。”
邓攸闻言似有安心,或者力气用尽,重新跌回床榻,又对郑当道:“郑当,你曾数次前往长沙,熟悉路途,我将家人全部托付给你了,一定要将他们安全带到长沙。”
“诺。”郑当边泣边应道。他从小作为邓攸的小史,两人的关系,远非普通主人和奴仆的关系。
邓攸心事一了,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来。
“少君……”
弥留之际,邓攸不禁呢喃起女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