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颜养?”刘秀云嘀咕了一句。
吕丰笑得前仰后合:“这倒是!”
苏子诚也被刘秀云说的破颜而笑。
吕丰却瞄着他,又瞄了瞄桌子上的匕首,指着匕首问道:“你那把匕首,倒是件好东西,杀过多少人?”
苏子诚眉毛竖起来又落下去,斜了吕丰一眼淡然道:“无数!人血我都尝过!”
吕丰无趣的嘿嘿笑着,看着苏子诚夹了块羊肉慢条斯理的送到嘴里,眼珠转了半转,看着李小幺笑道:“跟你说件好玩的事儿,”
李小幺一边咬着羊蹄,一边看了眼吕丰,又转头扫了眼端正坐着吃羊肉的苏子诚,没等她答话,吕丰已经兴致勃勃的自己说开了。
“那年我出来游历,就那年,咱们头一回见面那年,我过寿州府,头天没打算好,错过了宿头,前后没店,到驿站投宿,可驿站说要接待个太平府的什么大员,说什么也不肯,没办法,我只好塞了点银子给个杂役,那杂役就带我到后面厨房杂役院里对付一晚上。”
李小幺狐疑的听着,吕丰却时不时的瞄着苏子诚,说书般接着说道:“谁知道一夜无事,第二天天还没亮,外面就闹着杀猪,那猪叫得我只好起来,到外面看热闹。
原来说是那大员是中午到这驿站歇脚打尖,这寿州知府打听了这大员喜欢吃白煮肉,跑了几百里,请了个做白煮肉的高手到这驿站,算着时辰杀猪煮肉,准备孝敬大员。”
苏子诚重重’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吕丰忙堵了回去:“是吴地,又不是你们北平,小五,咱接着说,我听他们说这肉怎么怎么好吃,反正说的地上没有,天上也没有,我也没事,就准备等他煮好肉也跟着尝尝,那一大口猪,比大员还重,反正他也吃不完。
就这么看着等,从杀猪到煮肉,没见有什么稀奇的,到煮得满院子香味的时候,那大师傅一声吼’上芒硝!’,连吼了几声,后头一个小徒弟就哭了’师父,芒硝……忘带了!’
我一听心想完了,估计这肉吃不上了,谁知道那师傅不急不忙,又吼了一声’谁是童子身?’
小徒弟一举手’我!’
师傅往旁边让了让,吼道’脱裤子,往锅里撒尿!’
小徒弟是真听话,当时就脱了裤子,往锅子撒了一大泡尿,师傅长舒一口气说’好了,有这一大泡尿,芒硝就够了。’
我本来想拎着包袱就走,不过……”
李小幺气恼的放下筷子正要说话,旁边苏子诚喉咙里咕噜了几声,李小幺吓了一跳,忙站起来正要叫人,却见苏子诚半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慢慢运气往下压着,慢慢平缓着气息。
“不过我……”吕丰眉飞色舞的看着苏子诚,正要接着往下说。
李小幺伸手拍打着他的肩膀叫道:“你还让不让人吃了?我跟你说,童子尿治跌打内伤最好,往后你练功再伤着了,找几个童子给你备着?”
刘秀云憨憨的认真确认道:“不光治跌打,听说还能解毒,是好东西。”
吕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接话。
苏子诚端坐着运了一会儿气,强行压下那股子烦恶,站起来背着手走了几步,站在吕丰身后,看着吕丰,浑身散着阴冷。
李小幺后背渗过层寒气,也跟着站起来,扬声叫着老周,老周应声过来,李小幺笑着吩咐道:“今天吃得好,多谢你,照这法子帮我养三四只羊,过了中秋我让人来取。”
老周爽朗的答应一声,吕丰从荷包里摸了块银子塞到老周手里,笑道:“今儿给块大的!明年若在扬州,我和小五还来寻你吃伏羊。”
老周忙不迭的又是谢又是答应,将四人送出院子。
院子外,东平等人忙牵了马过来,四人上了马,往扬州方向回去。
刚出了镇子,苏子诚悄悄勒着马慢了慢,东平急忙迎上去,苏子诚抬了抬手指,东平和南宁、西安等人忙簇拥着苏子诚往旁边一处浓密的林子奔过去。李小幺和吕丰忙勒了马,北庆忙笑着解释道:“人有三急。”
苏子诚奔进林子,滚下马,弯下腰’哇’的一声吐了起来,直吐得连黄胆水也吐干净了,才直起身子,往后连退了十几步,扶着马背喘粗气。
东平等人吓的脸色发白,忙递过水囊,侍候着他漱了口,西安取了丸除烦消恶的药丸侍候他吃了,苏子诚上了马,坐在马平息了半天气息面色,才拨马回来,李小幺也不多问。
离扬州城不远,李小幺看着苏子诚笑道:“这会儿还早,要不咱们绕到北门,北门外有处景致,叫烟雨园,是这扬州文人名士最爱流连的地方。
吴家别院在那里备的有船,前一阵子我去过两回了,一色都是干净齐全的,要不咱们过去坐着船赏赏景喝喝茶再回去,好不好?”
吕丰忙拍手赞成道:“这主意好!烟雨园的水最好!让人备上钓杆,咱们钓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