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幺斜着他,答的倒是认真仔细,“这事,知道的最清楚的,不过四个人,北平国那个梁先生和他们二皇子,吴国的方侍郎和林丞相,他们四个,随便问谁都成。”
吕丰被李小幺的话堵的胸口痛,闷的说不出话。
魏水生帮了吕丰一句,“小幺,你要有法子,就提点提点他,别难为他了。”
李小幺看着吕丰,嘴角往下扯了扯,“水生哥替你说话了,好吧,你给我倒杯茶。”
吕丰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倒了杯茶递给李小幺。
李小幺瞄着他一只手托着杯子,没接,吕丰咽了口口水,不情不愿的又抬起一只手,双手捧了,李小幺这才接过茶,抿了几口,悠悠闲闲道:“方侍郎和人家谈妥了,林丞相才来,来做什么的?这种事,必定有文书啊,林丞相来,就是来画个名字的。”
吕丰一下子跳起来,点着李小幺,又回手用力拍着自己的脑袋。
这么简单的事,他竟然没想到。这有什么难的?夜里摸进林丞相的营帐,翻出来看看不就成了?!他生生让这小丫头给绕晕了。
第二天一大早,吕丰就启程往南边追林丞相的队伍去了。
李小幺和魏水生、李宗贵在唐县逛了一整天,郑城不能再去了。离笔架山最近的,就是这唐县了,往后买粮买布买油盐酱醋,打听个消息什么的,都得到这唐县来。
三个人细细看了一天,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启程赶回笔架山。
隔天,吕丰就赶了回来,吴国和北平国的协议十分简单,没几条,郑城交还吴国,允许北平国借道郑城一年,一年里,吴国每月供给北平军军粮三万担,每月初一在郑城北门外交割。
李小幺听的愕然的合不拢嘴,原来北平国是想借道郑城,两边夹击梁国。
这么说北平是一心一意要吞下梁国了,至于吴国出不出兵,他们其实根本不在乎。
吴国竟然还答应每月供粮!照她的盘算,别说供粮,就是跟北平国大要一笔买路钱,只怕他们都得答应!
这会儿,北平国必定不敢跟吴国交恶,这帮混帐,做了这么大一笔亏本生意!
这些都跟笔架山无关,李小幺也就是转了一下念,骂了几句,也就抛之脑后了。
每月供粮三万担,这粮从哪里来?现在这会儿可是冬天,这是北边,一年一熟,到明年麦收,还有小半年呢,看来粮价要涨!
李小幺和李宗梁、魏水生几个一说,大家都觉得有道理。
这一个月三万担不是小数目,南边又在和南越打着仗,池州府一带成了战场,这收成上就不能指望了。太平府去年旱的厉害,这多出来的钱粮,自然都是从百姓身上压出来,李宗梁急忙安排人往郑城、唐县两处买粮,能买多少买多少,山上的存粮可不多。
可他们知道的还是晚了,郑城不提了,严府尹走后,方侍郎留下来兼了府尹,这城里按人头每天定量供粮。往日热闹的粮食市干脆关门大吉。
唐县还是一样热闹,可粮价却是一天一个样。
官府出面,唐县有户籍的,按人头,每人每天两斤平价粮限供,别的,再想多要,只好随行就市。
笔架山上忙了七八天,也没能买几斤粮食回来。
李宗梁只好每天多安排人手进山打猎,腌晒肉食,多吃肉少吃米面。
李小幺和李宗贵仔细算了算,山上的存粮勉强能撑到明年春末,等夏天来了,地里庄稼长出来,能吃的东西就多了,南边的米粮也该运过来了,这饥荒应该就能抗过去了。
可情况却比李小幺预想的要坏的多,这每个月三万担粮,看来竟全是从附近几个州县抽调过去的。
北地本来就不富裕,又是临近年关,寒天冻地。税吏、衙役们个个都下了乡,按乡、按人头收粮。
郑城不提了,先前因为清野,已经是百里无人烟,如今紧挨着郑城的唐县、和县等几个县,也因为这强征,处处仓皇零乱起来。
春节没到,笔架山下渐渐就有了扶老携幼、推车背包、三五成群的逃荒逃难的人群。
不过这回不是往南、往太平府去,往南到处设着关卡,没有路引,不准南下。
只好往北,往北平逃,牧守郑城的方侍郎睁眼闭眼,根本就不管那些成群结队逃往北平的百姓,北平军更干脆,撤开条通道,沿路竟然还设了指引,一幅热烈欢迎吴国百姓往北平去的样子。
李小幺和吕丰、李宗贵跟了一趟,奇怪之下倒也释然。
往南去,要过年了,沿途各县要粉饰太平,这帮叫花子过去不好看,除了影响县容,还要花钱救济,自然是谁也不愿意让他们去。
往北平,北平是出了名的地广人稀,缺人不缺地。那两兄弟猴精猴精的,连年征战,添丁进口这样的事肯定是求之不得,人肯定是越多越好,肯定是巴不得呢。
再说,这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