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儿此时的邀约,实际上也是希望宁毅能多少熟悉这些事情。当然,几天之后她就能满意地发现,宁毅至少在当个摆设方面,非常称职。
宁毅对这帮人做生意之类的事情兴趣缺缺,旁人聊生意,他便装模作样的在一旁喝茶,看字画,微笑发呆,若有打招呼找话题的,自然拿出万精油的伎俩敷衍一番,只表现出有礼数的书呆子模样。苏檀儿带着他过来,其实也只要求他能够自然地应付掉别人的寒暄,不至于给人恶感便行。这些人与苏府多多少少都有生意上的联系,知道宁毅入赘,不至于刁难于他,当然也有听说宁毅名气的,找个人与他谈谈诗文,这类随意聊天,也并非认真考校,宁毅自然也是轻松以对。
要拜访的是哪一家、哪一户,往往在前一天或者第二天在路上的时候,苏檀儿便说说笑笑地将背景告诉了宁毅,有的是关照过苏家的商场前辈啊,有的是如今的合作伙伴啊,或者有的是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啊。在这个相处模式上,她与宁毅关系融洽非常,等到出门,也会笑着跟宁毅说说此行的成果,开几句玩笑或者小小地骂上几句“老狐狸,什么风都不肯透”之类。
绝大多数的行程都是这样无聊的事情,当然,偶尔也有例外的小插曲,譬如说十一月十四那一天的串门,就让宁毅觉得自己果真是无聊透顶了
“贺家兄弟做的蚕丝生意规模还是不错的,这两兄弟也有本事,只不过一直没什么定性,前次跟他们谈的那批生意做完之后,这一次,听说已经跟薛家谈好了合作,今天过来,也不过尽尽礼数而已”
马车之上,苏檀儿一边转着手上的小珠链,一边说道。宁毅点点头。
“这么说,随便敷衍一下就是了?”
“呵呵,相公随意敷衍一二便是。”她笑着将珠链待到手腕上,抬起了头,又偏着头伸手整理几下脑后的发鬓,“敷衍完后,相公下午还有事?”
“打算去城东的书铺转转,找本唐时的典籍。”
“妾身今早告辞,陪相公一起去吧。”
“好的。”
本身是谈不成的生意,本着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想法来拜访一次而已,如同宁毅所说,敷衍一番也就够了。不过,若是本该和和气气的敷衍过程中老有一只苍蝇嗡嗡嗡的叫来叫去,那也蛮杀风景的。这次下午来到贺家拜访的并非只有苏檀儿与宁毅,另外还有两家商户的人,于是贺家兄弟中的老大贺钧,这位被苏檀儿称为世叔的蚕丝商人便在园林一旁的偏厅统一招待了众人,几个大火炉将周围烧得暖暖的,从这里也能一眼望见外面园林的雪景,说起话来,气氛颇为雅致。同样作为主人家陪同的,还有他的儿子贺廷光。
贺家的主事人一共有两个,除了贺钧,兄弟之中的老二贺锋才是最有商才的人。苏檀儿本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茶会开得一阵,她便与三个丫鬟连同其余几人到园林赏雪,随后倒是遇上了从那边过来的贺锋,从这边望过去,几人便在那边说着话。偏厅中人少了一些,贺廷光便开始纠缠起宁毅的诗才来,他大概也是不相信宁毅有多少才华的,想要考考他,可惜本身才华也不多,宁毅敷衍几句,对方在那边唧唧呱呱唧唧呱呱的唠叨,口中又暗示一番与大才子薛进的交情,顺便说几首薛进的新作来让宁毅品评。
这家伙也是个草包宁毅心感无聊,那边贺廷光的父亲贺钧大概也觉得儿子在说些没意思的话,开口帮忙原场几句,宁毅自然也得接接话头:“听檀儿说贺家蚕丝生意规模令人佩服,主要是在寿州一带吧?”
贺钧皱了皱眉,贺廷光却已然笑起来:“好教世兄知晓,我家其实主要经营庐州、巢湖一带,世兄他日若有暇出门游玩,莫要找错了才是”
宁毅愣了愣,片刻后才点点头:“哦,原来如此庐州跟寿州倒也不远,生丝运过去”
那边贺钧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皱得更深:“贤侄为何忽然提起寿州?”
“也不是啊,薛家有批作坊不是在寿州么,那个什么严大掌柜负责的,我上次好像听谁说嗯,所以我以为贺府的生意会在寿州”
贺廷光大笑起来:“世兄不懂这些,便勿要乱说了,严大掌柜明明乃是负责庐州之事,在坐几位叔伯大抵都知道的,不信你可向几位叔伯询问,呵呵”
他这样说,其余两家商铺的人也笑起来,做出证实,宁毅笑着点点头:“不懂这些,偶尔听几句零碎消息,搞错了搞错了”众人都知道他赘婿身份,对这事倒也并不觉得出奇,只是笑笑。那边贺钧却是沉声道:“不知贤侄说的这些零碎消息是从何而来。”
宁毅看看他严肃的表情,也有些疑惑地想了想,随后茫然摇头:“我只是偶尔听人聊几句天,呃具体的并不清楚啊,呵,让世叔见笑,经商此事,檀儿倒是懂一些,在下是不懂的,对薛家倒也没什么了解,倒是把庐州跟寿州给搞混了,呵呵”
他如此敷衍一番,其后的整个事情就变得有些古怪,贺钧皱着眉头似乎真在想一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