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山下,洛闻先令人给叶随云上了枷镣,道:“此时才上枷,已经算是维了你的脸面。”
叶随云苦笑不语,暗思自己既已甘愿就缚,又何必带这些东西,况且若真要逃跑,这堆烂玩意又岂放在眼里。他也懒得去搭理洛闻先,暗暗调运内息,但觉真气不畅,胸腹间有浑浊之感,想来是早间吐血受了伤,心知不可用强,只能慢慢恢复。
因为是押送犯人,洛闻先决定从城外绕道,也想快些回京复命。刚走了一会儿,就听身后蹄声响起,一人独骥而至,看清后竟是唐西瑶,她来到队伍前,一拉辔头跳下马来。叶随云诧异问道:“唐姑娘你怎的跟来了。”唐西瑶见他身负大枷,眼圈一红,随即克制,强颜笑了笑道:“我来陪你走一程呀,难不成你还不欢迎?”叶随云摇头苦笑,道:“你可真爱瞎闹,我这是去坐牢,还要欢迎你一同前往吗?”旁边负责押送的兵士正要伸手拦住,洛闻先却道:“无妨。”众兵皆讶,这洛将军自来一是一,二是二,今日怎的转了性,竟会允许这等事情。
唐西瑶白了那兵士一眼,回眸笑道:“毕竟是当将军的不凡,和小兵就是不同。”洛闻先听她夸赞,也不禁一丝得意,骑在马上对唐西瑶道:“姑娘要送朋友一程乃人之常情,但仅限今日,天黑之后便不可再随行。”唐西瑶欣喜道:“多谢将军”,洛闻先点点头,又徐徐走在最前。
二人边走边谈,经唐西瑶一番述说,叶随云得知自他离开后,林诚和詹毅即宣布了帮主不变,全帮上下誓要查明真相,而马天忌也赞同了二人。雷夜安一怒之下带着亲信弟子离开了君山。其它各路江湖人等眼见李忘生和叶芷青依然支持叶随云,也都没挑出什么乱子,纷纷散了。叶随云道:“多亏了二位前辈,否则丐帮今后在江湖上怕是寸步难行了。”他再问起奶奶,唐西瑶道:“叶家奶奶虽然伤心,但并无大碍,况且林长老会好好照顾她老人家,你无需担忧。”叶随云这才稍稍宽心。
忽听队伍前面有兵士骂道:“你这厮快滚一边去,少在这儿挡着道装神弄鬼。”似是队伍被人拦住了。一人回道:“小道是为了你们好,却当真不识好歹。罢了,罢了,当我没说。”叶,唐二人好奇起来,都伸脖子去瞧什么人这般大胆。一憋眼,叶随云喜道:“风清兄。”竟是小道士撤风清,对方也看到了叶随云,竟是一怔,似乎没认出来。叶随云咧嘴一笑,道:“我是叶随云。”撤风清这才恍然,笑道:“真是故人何处不相逢啊。”撇下刚还吵架的兵士,走上前来。
洛闻先示意不必阻拦,由得他去。看了眼唐西瑶,又看看天色已是下午时分,吩咐手下道:“咱们已行了半日,兄弟们还都未进食,起灶做饭吧,大伙休息休息,吃完再走。”众兵立时忙活起来,用土坯围成炉子生了火。
撤风清道:“阁下不做乞丐打扮,我倒一时认不出了。”眼见叶随云手脚被铐,道:“看来你眼下的境况也不比扬州时好呀,亏你还笑的出。”叶随云听他说起扬州,双手一抬,枷链哗哗作响,笑道:“还记得在扬州时,你曾断言我十月初十必有劫难吗?竟是不幸被你一语言中。”撤风清讪讪不语,毕竟不以为喜。
叶随云好奇他何以来到此处,一问才知原来撤风清云游四方旨在寻人,奇怪的却是这人他从未谋面,也不知其名,只是通过观星测算觅得方向,可说是毫无线索和把握,到处游走之际,不意竟与叶随云又见了面。唐西瑶吐了吐舌头道:“小道士说的好玄,又不知名又不知样,看着星星去找人,难不成你要找的是星宿下凡?”嗤之一笑,摇头不信。
撤风清郑重其事道:“姑娘莫笑,我找的人非同小可,虽不是神仙下凡,却也是百年难遇了。世间之事奇变无穷,天地万物气数轮回,其中皆有规律可循。我道家有术推算,每逢世间大变前,都有奇人诞生,此人可逆转乾坤,颠倒天地。在浩瀚天空中,有星相映,谓之圣星。”
叶随云曾被他算准过,心底倒和唐西瑶不同,很有几分相信,问道:“可你怎知道这人是好是坏,是老是少,假如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又有何用,说不定转天就夭折了,又或者是个邪恶狂徒。”
撤风情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我师父曾说过,人的善恶我们都无法控制,可每到天下有变时,这人往往是扭转时局的关键,若其是善,则天下昌宁,若其为恶,则白骨成山。”看了叶随云一眼,又道:“不过我肯定此人已非婴孩儿,因为只有当他命格长成,圣星才会明亮起来。”
唐西瑶看他说的煞有介事,歪头想了想道:“就算我信你,可如今太平盛世,何来你所说的大乱。难不成是要找个人把世道搞乱?”撤风清连连摇手道:“姑娘可言重了,我师父曾推算过,本朝必有乱象。虽说天数有定,但太虚渺渺,我道家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因此小道定要试一试才肯罢休。”
唐西瑶嫌他说的离奇,故意扯开话题道:“小道士,方才你为何要拦路和当兵的吵架?”撤风清这才想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