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钢酒坛是卜离酒使用多年兵器,上连铁链,手握链头,挥甩之际,实与流星锤无异。加上卜离酒对其浸淫二十年的功夫,确是厉害非常。
眼看酒坛砸到,那白衣人依然无动于衷,低首拨弄琴弦。钱宗龙三人刚一窃喜,突然音符一跳,一个高音迸出,空中的酒坛犹如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上,一声脆响后倒飞而回。紧接着又是两声高亢音符响起,卜离酒大惊,心知危险,眼见酒坛飞回,不敢去接,赶紧撒手,便要纵身后跳,哪知还未使力,噗噗两下闷声,他的双腿曲泉,横骨两穴同时中招,身体前扑,跌落在地。
钱宗龙心头大震,要知卜离酒虽算不上一流高手,可也勤修苦练十数载,绝非任人宰割之辈,不料弹指间便被对方隔空击倒,对手功力之高由不得他不惊。再度看去,那弹琴人依然故我,似乎对周遭事毫不知晓。钱宗龙自付也可数招间击倒卜离酒,但如这般轻松挥洒就难做到。更何况是纯凭琴音制敌。到此他猛的想起一人,还未说出,就见旁边的杜姬欣已缓缓一拜道:“侄儿见过高师叔。”
那人闻言,停手不再弹,开口道:“欣儿,你知罪吗?”声音空洞清幽,此时出现的人,自然是七秀坊第一高手‘琴魔’高绛婷。
杜姬欣下巴一抬,眼光望向别处道:“不知师叔所说的是何罪?”
高绛婷却未直接回答,只轻叹道:“想不到竟有七秀坊弟子死在我手上。”钱宗龙闻言大骇,举刀冲上,边喊道:“夫人快走。”朝着高绛婷直扑过去。高绛婷手指轻拨,琴音又起,对着钱宗龙直扫过去。
杜姬欣慌乱惊喊:“师叔手下留情。”喊声方出,只听当当当声响不停,钱宗龙刀随身走,盘旋纷飞,连挡数下隔空袭来的琴音,手臂发麻,几乎拿捏不住兵器,暗叹高绛婷功力之强,隔空发来仍具此力。他以刀法见长,必须近身,这才冒险直冲。
对面高绛婷也是微微讶异,这人竟挡得住自己一十六节流水音,不愧是当年的成名人物。两人距离此时已近,钱宗龙喝道:“近身比斗,看你还有何能耐。”他思之琴魔以音伤人,看来不以近战见长,自己以迅雷之势拉近距离算得上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现下已进范围,钱宗龙瞬息间刀势大盛,裹挟着风声直取上前。
高绛婷身形一拔,蓦地站起,单手侧抱瑶琴,另一只手仍在拨动琴弦。脚下飘忽不停,身形极快,却不见局促,直如凌波舞步,姿态从容,堪堪躲开对方连绵不断递来的八刀。钱宗龙暗惊自己这连环八刀乃平生得意的功夫,刚才又带有奇袭的味道,竟被她躲得如此从容,心下大是气沮。两人身形不停,钱宗龙劈砍刺格,攻势猛烈,只为拖住高绛婷,好让杜姬欣能逃远些。而高绛婷看似却是一招不发,四处游走。白袖在琴弦上挥舞不歇,发出尖刺的琴音。
二人所站方位不停交换,几个回合下来,看似势均力敌,事实上钱宗龙早已苦不堪言。对方身法飘忽,难以捉摸,更要命的是那琴声始终不停,虽杀伤力不大,却仿如飞虫,从四面八方钻入自己的脑袋,直觉头脑愈是发胀。又斗一阵,钱宗龙双眼肿胀不堪,耳中只闻嗡嗡声,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杜姬欣却并未逃走,眼见钱宗龙招式渐乱,姿势开始打晃,她知这是中了高绛婷的‘魔音入脑’,一咬牙,抽出腰间双剑,猛冲至两人中间,格开钱宗龙劈出的一刀后,将他拦腰抱住,连退几步,转身拜倒,恳求道:“师叔手下留情。”高绛婷见状,亦停了下来,冷冷看着两人。钱宗龙一大口血吐出,全身虚脱,软软向后倒去。杜姬欣连忙扶住,仔细一看,钱宗龙耳目皆流血,紧咬牙根,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艾艾道:“好,好,夫人你没有走。”语气大是欣慰。杜姬欣含泪道:“我自然不走。”抬头对高绛婷道:“师叔,你要如何处置欣儿就动手吧。”高绛婷冷冷诘问道:“你为何要背叛师门?竟引外敌来对付七秀坊。”杜姬欣张了张嘴,却终是没说什么。
一人自远处走来,道:“欣儿定是想说你虽背叛师门,却未背叛师父,对吗?”原来是叶芷青赶到了。她自聚义堂一路追寻到此,正听到二人对话,接着道:“欣儿,多年前你突然失踪,想必便是到了无盐岛吧?”
杜姬欣眼中忽闪过一抹慌乱,随即平静,仍然一字不发。叶芷青吁嗟叹息道:“世事纷乱,人在江湖确然身不由己。欣儿,我知你行此一步非是自己的主张。要怪也只好。。。。”话语打住,却不往下说。
杜姬欣看看靠在身上的钱宗龙,抬头道:“就是我自己的主意,嫁给大当家也是我自愿的,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事所在多有,相互间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没什么好奇怪的。对付七秀坊也不过是寻常之争,不必多想。”
叶芷青定定望着杜姬欣,道:“我知你心里的苦,也知道你想要维护你师父。这么多年也不能让她放下仇恨,以致牺牲了太多的人。也罢,我放你们离开,这本不是你该承担的罪过。作为交换,你要说出一个人的下落。”杜姬欣甚为诧异,想不到叶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