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清净观的书籍没有记载错误,这分明是出自于天道宗的疏离丹。
她想着这些事情,目光落在顾濯的背影上,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再说。”
顾濯说道:“跟着走。”
楚珺也不多话。
一前一后,两人维持着约莫三丈的距离,沉默地前行。
在群山深处前行,极寒带来的低温如附骨之疽不散,前方的前方始终还是看不见的尽头的山,时光的流逝对此毫无改善。
如果楚珺不是以清净道心确认自己没有陷入任何迷阵当中,心神恐怕会来得更加涣散,以至于疏离丹的药效遭受削弱。
即便如此,这也是一趟让她大开眼界的路途。
与顾濯保持着仅有三丈距离的她,亲眼目睹荒人从自己所无法察觉的位置,毫无征兆地发起足以让她当场重伤甚至身死的攻击。
起初,楚珺为此心神紧绷,随时都在准备着应付一场剧烈的厮杀。
然后……她渐渐发现了一个恐怖而荒谬的事实。
不是那道转眼间就带起鲜血淋漓的剑光让她越发感到熟悉,而是她只要安静地站在原地,那荒人的眼睛里就不会有她的存在。
没过多久,顾濯再一次出剑杀人。
随着惨叫声的短暂响起再消失,楚珺终于忍不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很想知道。”
顾濯走在冷风中,神色平静,不见惘然。
楚珺看着他,认真问道:“是我被这个世界所遗忘了吗?”
顾濯安静片刻,说道:“谁知道呢?”
楚珺还想要说些什么,关于他的话。
顾濯说道:“总之,这对你而言不是一件坏事。”
……
……
伴随着这场对话的结束,风雪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万里层云,不见天日。
白天与黑夜的分野便不再明显,时光行走在相似的画面当中,给予两人心神更加强烈的损耗。
片刻前,顾濯再次杀死了一群荒人。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手中的折雪慢了许多,战斗无法在转眼间结束。
满地鲜血与断肢。
一路走来,楚珺早已看惯这样的画面。
她很自然地唤起真元,掩埋这厮杀现场,然后问道:“要休息吗?”
顾濯沉思片刻后,说道:“不行。”
楚珺没有异议,在心中默然推断片刻,说道:“按照现在的速度,大概还有三天的路程。”
顾濯说道:“这是顺利的情况。”
楚珺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说道:“从我遇到你到现在为止,就没有过哪怕一刻钟的顺利,所以我不明白你话里指的顺利是什么。如果你说的是三百余丈的路没有被荒人袭击就算顺利,那我们还需要数百上千次这样的顺利,但你知道这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
顾濯平静说道:“你想说什么?”
楚珺问道:“为什么不以三生塔掩藏气息?非要让自己把这样的路一直重复走下去?我现在甚至觉得重伤我师叔的那个无垢境的荒人,待会儿就要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顾濯摇了摇头。
接着,他发现站在后方的楚珺看不到他的动作,解释说道:“还不到那个时候,”
楚珺没想到他会给出明确的答复,说道:“好。”
顾濯继续往前,问道:“有吃的吗?”
楚珺跟在他的身后,取出干粮往前抛去,说道:“聊聊天?再这样看不见尽头地走下去,哪怕我知道有一个终点的存在,坚持下去也是一件难事。”
顾濯接住干粮,低头看了一眼,说道:“也好。”
楚珺说道:“我有一个朋友。”
顾濯吃着早已冻硬的干粮,放缓脚步,静静听着。
夜风浩荡,涌入山谷后更为迅疾,有轰鸣之声。
楚珺始终维持着三丈的距离,与他不多靠近也不远离半步,说道:“我那个朋友很了不起,我很可能这辈子都赶不上他,但这并不让我绝望,因为我认为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方能激励着我前往更远的地方。”
“这也是我为什么坚持要来荒原的道理,最初我师父并不同意我的这个决定,但我认为我想要接近那个人,为自己留下一线超越的可能,那就必须要走上这一趟。”
她的声音格外平静,就像是在说与己无关的事情:“迫于无奈,我师父最终唯有同意,而他给我的唯一保命手段就是今天你所看到的。”
顾濯客观描述道:“如果不是谎言,那你这话着实过分愚蠢,除了让我认为你不存在利用价值之外,找不出半点多余的用处。”
“我很清楚。”
楚珺说道:“但你既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