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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道:“走了。”
说完这两个字,他摸了摸苍鹰的头,就此径直离开。
……
……
走出山谷,就是离开春天。
当顾濯踏出剑意形成的阵法,风雪转眼而至,天地倏然苍白。
他不曾脱下那一袭黑袍,仍有寒意侵袭而至,无孔不入。
天地依旧有声,万物更未沉默。
顾濯听着这些声音,与它们认真道了声谢。
话音未落,有箭矢突兀破空而至。
他看似随意地动了一步,与那铁箭擦肩而过,眼神里是漠然的平静。
这不是结束。
有荒人出现在顾濯的眼中,正在狂奔跑来。
指尖轻弹,折雪无声破空而去带起一泼鲜血,让那荒人分成两片。
那些洒落在雪上的血转眼不见,为雪所埋。
到处都是一片白。
山谷为剑阵所隐藏,根本无法被看见,与周遭融为一体。
为什么有荒人提前在这里等待他的出现?
顾濯神情平静。
他就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更不觉得这是一种值得深思与疑虑的奇怪现象,继续着自己的路。
这里是群山的最底处,阳光被山峰和云雾所遮掩,视野总是昏暗,难以辨清前路。
顾濯无所谓。
折雪徘徊在旁,且慢为他倒提。
他走在这漆黑无光的昏暗世界当中,身影与之融为一体,气息同样如此。
然而……这依旧没能让他躲过荒人的目光。
长不过三里的一段路,荒人前赴后继地死在折雪剑锋之下,没能慢上他的脚步哪怕片刻。
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死亡,不曾让顾濯的表情发生半点的改变,就像他连一句都没问过这些荒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某刻,他停下脚步。
这是一处悬崖的下方。
不过片刻,一道气息出现在顾濯的感知当中,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接近着他。
那道气息充满血与铁的味道,自然是大秦边军的修行强者。
轰!
沉积无数年来的积雪被砸出一个大坑,掀起千层浪。
待雪散之时,那位军方强者赫然就躺在深坑中心,不知生死如何。
顾濯神情越发平静。
如果他不是提前感知到这一幕画面的出现,但凡再往前走上哪怕一步,都有着超过三成的可能被当下这将死之人当作肉垫来用。
三生塔与且慢在,身死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受伤也不至于,但他的真元与精神却是要有所损耗的。
天地衡固然能让他时刻处于巅峰之中,然而这不包括他的神魂,更不包括他的伤势和性命。
顾濯往前走去,步入深坑。
那位大秦边军的强者尚未死去,艰难地睁开眼睛,求救的声音从喉咙里艰难响起。
按道理来说,以顾濯的性情不可能理会这话,但这时的他却真的给了回答。
“我尚且自身难保,何以救你?”
……
……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是顾濯话中所言。
与来时相比,这一路他走得格外的崎岖,有万般惊险。
如果不是万物片刻沉默都没有,始终站在他这一边,为他时时刻刻带来自身所能带来的消息,相信他早已在某次意外当中负伤。
但凡他在这其中某一次意外当中受伤,事情极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让往后的路变得难走上无数倍。
很快,一个崭新的问题摆在了顾濯的身前。
问题的名字是楚珺。
身负重伤的少女半跪在地上,依着一片突兀出来的岩壁遮掩行踪,无比艰难地苟延残喘。
这时候的她伤势正重,根本无暇理会关注一切多余的动静,以至于顾濯走到她身前的那一刻,她才是姗姗来迟地有所感知。
她没有抬头,一只手捂住腹部的伤口,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按在地上。
顾濯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开口,便会迎来对方搏命一剑。
“是我。”
顾濯的声音很轻,像是不愿为苍天所知晓。
言语间,他往后退了几步,留出更多的距离。
楚珺抬头望向披着黑袍的顾濯,眼神里毫无情绪,说道:“您要帮我?”
顾濯说道:“跟我走。”
楚珺犹豫片刻,点头答应,起身前行。
顾濯很满意她的选择,信手取出一枚丹药,丢了过去。
楚珺毫不犹豫地直接服下,发现伤势并非消散环节,但在极短时间被压制至最轻的程度,得以行动自如。
这无疑是当下的她最为需要的丹药,更让她为之而诧异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