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存在过分伤人的可能,想要以更加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是……她终于明白顾濯为什么要说这一句话了。
“……你不觉得荒唐吗?”
余笙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濯,冷声说道:“就为了让我钓不起来鱼,便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顾濯神情坚定地摇头,正色问道:“师姐,您是不是误会了?”
余笙呵呵一笑。
顾濯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师弟先行离开?”
“留下来。”
余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声音冰冷说道:“你刚才不是还很好奇太阳落山之前,我能不能钓上来一条鱼吗?”
此言一出,顾濯自是从善如流。
时间就此开始流逝。
这一天,直到太阳没入群山,暮色消亡于天地间的那一刻……
余笙还是没钓起来一条鱼。
于是她便不愿离去。
顾濯伴她饮风至天明。
……
……
离开神都的时候,前来送别顾濯的人不多。
他的朋友本就极少,如今又都散落在人间各地,再难见上一面。
昨天过后,余笙对他再无半点好脸色,记恨得格外明显,但今天依旧是来送他了。
裴今歌与他有着比朋友更为复杂的关系,这种时候自然也在场。
这就是送别顾濯的全部人了。
三人其实都不是吝啬言语的性情,然而很奇怪的是,明明两两之间总是有着许多话可以聊,当他们三个都站在一起的时候却说不出几句话。
都是寻常的道别,诸如保重之类的词语。
最后来的是一封信。
皇后亲笔所书。
顾濯没有拆,因为这是家书。
……
……
朝天剑阙与神都相距不远,然而位于南边,与顾濯最终前往的北方截然相反。
这也是他为何提前动身的缘故。
与去年秋天一样,这一次他的出行颇为低调,与寻常修行者别无两样。
今次余笙亲自开口烦请他动身北上的原因,就像是她话里所言,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然而最主要还是落在荒人的身上。
顾濯对荒人很难说熟悉,因为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没怎么和荒人打过交道,但的确称不上是陌生。
荒人与齐人燕人不同,后者是以国家的名字作为称呼,前者却是一种介于人与非人间的物种。
千年以前,大秦之所以被尊位人间共主,诸国君王皆须低头,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大秦的开国君主将荒人驱逐回极北风雪苦难之地。
荒人遭到如此敌视的缘故很简单,即是他们秉持着一条与众不同的修行之路,而这条修行路曾为人间带来数之不尽的苦难。
去年夏祭之时,考生们曾在苍山上遭遇各种奇形异状的怪物,而这些怪物的出现与荒人有着直接的关系,或者说它们曾经是荒人。
过往曾有修行者习惯将其称之为妖,以此来形容概括荒人的修行路是从人化身为妖物的一个过程,只不过后来遭到了否决,因为那些怪物没有灵智可言,根本不配称之为妖。
荒人的血脉似是受此影响,明明身而为人却又存在着那些孽畜怪物带来的异化迹象,而这往往深入到荒人的神魂当中。
简而言之,在数以千年计的漫长岁月过后,荒人已然无法摆脱先祖所留下的血脉。
这也是人间诸国将荒人视作为异族的根本原因。
然而如今的荒人在诸国持之以恒的打压之下,早已落到苟延残喘的境地当中,仅是为了活着便已耗尽全力,再难于人间掀起风浪,已然不是人类的心腹大患。
如果不是荒人着实太能生了些,以及极北荒原的环境过于恐怖,就连归一境界的修行者都无法长时间逗留其中,更不要说寻常军队,荒人早已被行种族灭绝之事。
根据巡天司送到顾濯手中的情报,此次是荒人试图与北方的某个宗门进行交易,或许还与别的势力有所牵扯,故而才会被余笙称作乱七八糟。
……
……
第四天清晨,顾濯登上天都峰,迎接他的人是陈迟。
在他表明来意后,那位铸造折雪的何三忘长老特意抽出时间,与他见面进行商谈。
谈话的内容当然不是赖账,而是询问顾濯在重铸折雪一事上有何要求。
整个过程堪称无微不至,从剑身的材料到形制再到铭刻什么阵法,又到顾濯本人用剑时的习惯,乃至于他最为细微的需求。
这场谈话从日出持续到日落时分,何三忘因为看好顾濯以及王默输出去的那封契书的缘故,在这件事情上毫不吝啬精力。
陈迟在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当初自己求了整整一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