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裴姨您是要否认我的哪一句话呢?”
“我想的是……”
裴今歌问道:“原来这也能算是一个局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很淡,带着不解的疑惑。
德秋思的神情沉了下来,就像是窗外的天空,一片阴霾。
裴今歌看着他,平静说道:“让自己坐在一个貌似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坐在饭桌的主位之上便是在把控全局,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虚假奢念,你连我的到来都不能掌控在内,又谈什么全局呢?”
德秋思沉默片刻后,讥讽嘲弄道:“如果我布下来的这个局真像裴姨您说的这么肤浅,那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坐在我对面呢?”
“好了,话都说到这里了,那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他敛去一切多余情绪,死死盯着裴今歌的眼睛,冷漠说道:“裴姨,您现在只是被赋闲了,不是真的离开了巡天司,还请您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去做任何你不该做的事情。”
……
……
出手即是出剑。
如今顾濯为世人所知之剑唯有折雪,迎向铁铲的也就是这把飞剑。
境界的差距真实存在着,哪怕他再如何非常人也罢,都不可能抹平那道客观存在的沟壑,于是这次争锋的结果很清楚。
声响不断,火花四溅。
金灿灿手中的铁铲蛮横下压,气势之汹然如山倾海崩,摧毁挡在前方的一切。
折雪亦莫能例外。
自剑尖及剑身,随着火花的绽放,曾经不染纤尘的折雪不堪重负,寸寸断裂碎开。
碎裂的剑身迸射到一旁,在烟尘当中留下清晰可见的痕迹,旋即深深嵌入地面,引起一连串的炸裂声响,泥土被掀开了不知多少层。
一道血水从顾濯的嘴角溢出。
他默然承受着自掌心而来的剧烈痛苦,用另外一只手抓住副院长的身体,借助落在身上的力量开始后退。
“您也把我想的也太简单了吧?”
金灿灿叹息着说道,看着眼神沉静如海的顾濯,继续挥铲。
副院长此刻已无半点余力,便也无法回头往后望去,眼中的怒火变得更盛了。
他看着那把越来越近的铁铲,努力地张开嘴,但还没来得及辱骂顾濯愚蠢,铁铲落下时带来的强大风压,直接糊住了他的嗓子眼,堵上了一切话。
于是他更为愤怒,即将死不瞑目。
然而就在他将要与铁铲相遇,整个身体断成两截的时候,却是险之又险往后退了分寸。
就是这分寸,让他与死亡擦肩而过,尽管残破的身体依旧被真元所伤,但总不至于直接身死。
一声轻咦。
金灿灿皱起眉头,看着以毫厘之差躲过铁铲的顾濯,心想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铲他不曾吝啬半点,抱着一击必杀的心思,不该被这样子躲过去。
顾濯仍旧在做自己的事情。
他皱起眉头,忍受着强烈的痛苦,剩下那只手霍然发力,把副院长往叶依兰的闺房抛去。
从院墙倾塌到现在,不过片刻时间。
但这已经足够让叶父叶母意识到此间的变故,当叶父从房间里冲出来的时候,副院长恰好飞入两人的眼中。
金灿灿看着这一幕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感慨说道:“你可还真是个好人啊。”
话音落下瞬间,他颇为随意地掷出铁铲,破空而去。
叶父神情骤然苍白,以最快的速度唤出性命相连的法器,试图阻止那把铁铲前进。
啪!
法器瞬间破碎,但也为叶父争取到了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在他准备接住副院长的时候,那把铁铲却骤然迅疾数分,留下残影。
然后。
一捧血花在暮雨中绽放盛开。
副院长的胸膛多出了一个巨大的创口,血肉被剖开,骨头被切断。
叶父接住副院长的身体,看着正在剧烈喘息着尚未死去的老朋友,便知道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漫长死亡过程。
他整个人因愤怒而颤抖不已,抬头望向神色悠然唤回铁铲的金灿灿,想要借这怒意拼命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道疲惫而冰冷的声音。
“走。”
那是顾濯的声音:“我不会死。”
叶母已经来到房门外,眼神满是惊恐地看着这满地的血腥,不知所措。
叶父强自冷静下来,明白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拼命的唯一意义就是把自己的命拼掉。
他抱起命不久矣的副院长,示意妻子带上叶依兰离开。
烟尘渐定。
庭院已成废墟,不见旧景色,一片死寂。
顾濯望向金灿灿,说道:“这也是生意的一部分?”
“我想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