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珠转眼成烟,消散无踪。
或许这就是片刻后的他。
一墙之隔,叶父叶母正在依循着他的话,进入房间亲自照顾叶依兰,嘘寒问暖不断,提心吊胆。
那位医生的尸体被随意搁置在屋檐下,任由雨水敲打不断,鲜血早已被冲淡,无人在意。
……
……
暮雨中的望京城一片凄冷。
身在地宫的监正仍在专注着处理旧皇城大阵的镇物。
他站在那口大钟前方,手指与钟身直接接触,指腹感受着年月留下的痕迹,不时闭眼静心而思,动作与先前相比慢了许多。
这是此次修缮旧皇城大阵的最后一步,若是出了问题,很有前功尽废的可能,谨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宋景纶如此想着。
便在这时候,监正忽然睁开眼睛,神情凝重至极。
宋景纶不曾走神,连忙靠过去,低声问道:“师父,怎么了?”
“出事了。”
监正的脸色很是难看。
宋景纶怔了怔,下意识抬头望向前方的镇物,与这满座地宫的烛火,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监正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说道:“顾濯出事了。”
宋景纶更是错愕,心想您这是怎么知道的?
监正就像是猜到了他的念想,皱眉说道:“如果不是我凑巧在处理这件镇物,神魂与望京地脉有了几分联系,动手那人恐怕直接把我给瞒过去了,恐怕动手的人来自无忧山。”
宋景纶说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救人?”
监正沉默片刻后,说道:“你去吧。”
宋景纶愣住了,霍然睁大了眼睛,问道:“我?”
去年冬天他才堪堪踏入洞真境,这时候便要他越好几个大境界去救人?
“就是你。”
监正转过身看着他,认真说道:“因为我现在脱不开身,而这件事只要知道了,那就必须要管。”
宋景纶沉默不语,神色如常。
事情已然彻底交代清楚,监正毫不犹豫地取出一枚符箓,递了出去,断然喝道:“去吧。”
宋景纶接过了符箓,识海中自然浮现出一道气息,为他指引方向。
他深呼吸一口,旋即迈出脚步,离开地宫,奔入雨中。
在这途中,他寻了一个空隙,看了一眼监正给予自己的符箓,发现是清净咒。
此法源自于道门清净观,世人盛赞为天清地净而大道无形,可让万物消解,道归天地,不留半点痕迹。
宋景纶感受着落在身上渐渐如剑的雨水,看着昏暗一片的茫然天地,道心深处忽然滋生出一个难以压制的念想。
……
……
寻寻觅觅,不知绕过几条街道,裴今歌在一家酒楼前停下脚步。
她低头,看着裙边被雨水打落的树叶,眼里的情绪越来越淡。
然后她迈步往前,踏入酒楼里,直至那个雅间的门前。
雅间里的年轻人尚未离去。
裴今歌进门,随手关上,拉开椅子坐下。
年轻人抬头望向她,眯起眼睛,笑容不曾消失。
裴今歌摘下斗笠,挽起成团的发丝不曾如瀑般散落修饰容颜,依旧无损她的清冷之色,只是淡了往日里那几分慵懒的味道。
年轻人的笑容更盛了,说道:“裴姨,您怎么过来这边了啊?”
巡天司有资格这样称呼裴今歌的人不能说屈指可数,只能说约等于没有,但这位年轻人的确是特殊的,因为他是那位司主唯一的徒弟德秋思。
“不对……”
他突然皱起眉头,盯着裴今歌,一脸凝重说道:“裴姨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裴今歌一言不发。
德秋思叹息了一声,说道:“裴姨您别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压力本来就大的很,您还莫名其妙地找上门来,真就不让我过了吗?”
裴今歌轻声说道:“话说够了吗?”
德秋思耸了耸肩,自嘲说道:“应该是没有的,毕竟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那我可不得抓紧唠叨吗?要知道以前裴姨您在的时候,我想说话都没地方说去。”
话是自嘲,实则嘲弄,而讥讽的对象当然就是裴今歌。
“其实我也很想和裴姨您叙旧。”
他看着裴今歌说道:“但今天着实不方便,司里可是有大事在操办呢,要不您改天再来?”
裴今歌置若罔闻。
德秋思不禁有些意外,心想你何时成为这种人了?
以你从前的脾气,这时理应动手才对吧?
一念及此,他脸上再次浮现出灿烂的笑容,神情唏嘘说道:“您是司里的前辈,虽然现在是被陛下赋闲,但我对您依旧是心怀尊重的,既然您对今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