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望京作为代价,为何直至今日依旧好端端的,不曾被天道夷为平地,又或是整座皇城坠入黄泉,城中人永世沦为恶鬼不得超生?
想着这些百年前的旧事,想着这些不知真相的秘密,顾濯的心情非但没有糟糕,反而更好。
他很喜欢这种未知带来的感觉,这让他更有活着的意思,再想着余笙在临行前告知他的另外一个秘密,很难不为之而愉快。
那个秘密是万物霜天真意。
不知何时,顾濯已经走到旧皇城前。
他如常出示令牌,驻守的士兵却笑着摇了摇头,故作嫌弃道:“早就认得你了,怎还次次拿个腰牌出来,真当我们眼瞎吗?”
顾濯微笑说道:“总不能让你们难做吧?”
士兵恼了,说道:“这里是望京,谁敢拿你的事情来让我们难做?”
自从去年夏祭过后,顾濯便在望京人心中拥有了极其崇高的地位,他为这座日渐颓废的旧都城带来的那些骄傲与荣光,未曾有人片刻遗忘。
相信再过些年,他的名字将会成为望京的一个传奇。
顾濯笑了笑,没有接话。
穿过幽深的城门洞,继而走过清旷的雨中广场,他绕过那座曾经辉煌的大殿,缓步行至深宫。
余笙告知他的那个秘密与这座旧皇城有关。
出于各种缘故,望京在行政地位上被一削再削,但朝廷每年依旧会拨出一笔数额不少的款项用以维护这座旧皇宫,让其维持着该有的体面。
唯有少数几人知道这一笔修缮费用,很大程度落在阵法之上,由钦天监的官员直接负责,而这阵法与白帝山上那座同出一源。
换句话说,这座阵法与万物霜天真意有关。
余笙的意思当然不是让顾濯窃取万物霜天真意,而是让他近距离观摩这座依循万物霜天劫而成的大阵,以此为它山之石,参悟自己的修行之路。
万物霜天真意本就是顾濯想要得到的事物。
当初之所以放弃,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成为白南明的师弟后,再行此事的收益与风险完全不对等。
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他着实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至于余笙为什么不干脆让他去白帝山,原因也很简单,那位娘娘在不久后要去一趟白家的祖坟,但她没有前往望京的道理。
顾濯行至某间殿宇前,合起手中雨伞,随意寻了个地方坐下。
一位钦天监的官员走了过来,向他点头示意。
像这样的事情在近些天发生过太多次,早已到了不必寒暄废话的境地。
今天却是例外。
这位人至中年的官员咳嗽了一声,望向阴沉天空,提醒说道:“监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要来望京一趟,大概就在三天后,说是亲自检修阵法。”
顾濯有些意外,问道:“嗯?”
官员见他犹自不解,叹了口气,无奈说道:“那个宋景纶也会跟着监正过来,听闻他最近很得监正的欢心,要不那几天你就别过来了?免得到时候监正问你坐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根本答不上来,迫不得已只好请你离开。”
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保密。
寻常钦天监的官员根本不知道旧皇城这座阵法是什么东西,平日里的维护都是对着上头交代下来的法子,按部就班地完成。
对他们来说,这座阵法着实没有什么特别可言,而朝廷也不曾将此地列为禁地。
起初顾濯手持长公主的令牌来到这里,自然是让钦天监的官员们好生错愕,但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便也懒得管他到底要做什么了,更何况他往往就是坐着发呆,根本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顾濯好奇问道:“我记得你不是望京人吧。”
官员看了他一眼,幽幽说道:“我虽然不是望京人,但我妻子是啊。”
顾濯不说话了。
官员安慰说道:“监正不会留在这边太久,等阵法检修完了,一切照常就是。”
顾濯无意让他人为难,笑着说了声好。
……
……
一辆黑色的马车行驶在望京古老的街道上,车轮碾过并不平整的青石板,车厢内部却未因此而有半点抖动,始终维持在平稳当中,这当然是因为铭刻在马车上的细微阵法的缘故。
车厢内坐在一老一少,老的当然是钦天监的监正,少的便是宋景纶。
这是宋景纶第一次来到望京,此刻他怔怔地望着窗外风景,心绪显然已经飞远,不知所往何处。
监正撑起眼皮,忽然问道:“在想顾濯?”
宋景纶连忙收回视线,低头应了一声是,又道:“弟子绝无与他为敌之意。”
监正看着他,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促狭的笑容,说道:“那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