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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挽衣最终还是走了。
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像某次分别那样抱上一抱,这当然不是因为顾濯有了防备,而是她手中拿着伞。
顾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眼中,便也回到了那座小院里,亲手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最终会被送到余笙的书案上。
信上写着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与这场风波的有关势力,目的自然是让她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不要再老是闲着了。
送信的人还是陈迟。
这位朝天剑阙的高徒尚未麻木,仍旧会对自己沦为邮差的事实叨叨嚷嚷,不过他从未把话里的抱怨带到具体的事情上,这也是顾濯始终相信他的缘故。
在陈迟离去后不久,冬天终于到了。
慈航寺坐落东南,又有佛法庇护,即便入冬也不会过分寒冷。
冬天到来时,慈航寺开始正式接待前来参加法会的人们。
——之所以拖沓到现在,听闻是因为这场法会举办的太过突然,事前根本就没有相关的准备,而且来的人着实又太多了些,没有办法随便安排。
尽管顾濯如今依旧置身风波中,慈航寺依旧没让派人过来问一问他,问他是否需要进行避嫌,直接就给他安排了最好的禅房。
很有意思的是,朝天剑阙一行人也被安排在那禅房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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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望京不同,神都的冬风尤为肃杀,为世人所嫌弃。
也许是老了的缘故,皇帝陛下没有让景海再像过去那样,随四季变幻天时,始终暖和如深春。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阳光清丽之余,更是温暖。
皇帝陛下晒着太阳,半眯眼睛,似乎下一刻就要睡过去。
那位从他即位之前就在服侍他的老太监正低头煮茶,视线一直落在茶叶上,仿佛其间有大道可悟。
又或许不是大道,而是那对姐弟正在谈话。
“其实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不喜欢她。”
“因为她一直在让人不喜欢她。”
“这正是她让我觉得可贵的地方。”
“自知之明当然可贵。”
两人话里的那个她,当然就是即将成为皇后的那位娘娘。
皇帝陛下说道:“可惜很多人都希望我收回成命。”
白南明说道:“但没有谁敢真正把话送到你的面前。”
皇帝陛下笑了笑,说道:“于是就苦了顾濯。”
“我准备去一趟慈航寺。”
白南明的声音很淡:“总不能放着自己的徒弟被人恶心。”
皇帝陛下沉默了会儿,点头说道:“这样也好,慈航寺那群和尚想做什么我也有些好奇。”
白南明转过身,迈步离开。
在此途中,她似是随意地问了一句话:“那你准备让她生吗?”
皇帝陛下眯起眼睛,沉默不语。
直到白南明离开景海,还是没有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话里的那个她,指的当然还是那位娘娘,不久之后的皇后。
……
……
一场谈话发生在慈航寺的禅房里。
林挽衣睁开眼睛,望向那位施施然坐下的贵气女子,没有说话。
谢应怜微笑点头致意,然后说道:“我来寻你是有几句话与你说。”
林挽衣说道:“请。”
言语间,她为对方倒了一杯茶,神情淡然如水不见波澜。
谢应怜开门见山。
“你可知顾濯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处境里,被整个修行界视作为公敌,每个人都要骂上他几句?”
她笑着说道:“这其实是很不应该的事情,因为顾濯是长公主殿下的亲传弟子。”
林挽衣神色不变。
如果她没有和顾濯有过那番谈话,得知阴平谢氏没有参与到此事当中,这时候很难做到如此平静,想必是要嘲弄地说上一句明知故问。
谢应怜看着林挽衣的眼睛,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依旧在微微笑着,笑容里却多了一抹别样的意味。
不是嘲弄。
是怜悯。
林挽衣墨眉微蹙。
“其实……我真的很心疼你。”
谢应怜叹息了一声,望向北方的天空,感慨说道:“孤身一人在望京艰难倔强十余年,不曾被自己的娘亲关心半句,直至今年夏祭终于一鸣惊人,风头却又都被顾濯和余笙给抢尽了……”
林挽衣打断了她,神情漠然说道:“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谢应怜继续说道:“虽然你的风头被抢去了,但你娘却也因此看到了你,原因是什么呢?是因为你喜欢顾濯,而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