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依旧有话,但已都是闲聊。
在谈话最后,顾濯让裴今歌替自己送一封信,收信人是白南明。
这信上的内容很简单,是他对佛法忽然有了兴致,准备走遍南国四百八十寺,问一问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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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时光转瞬即逝,巡天司在潮州城中展现出来的极其强硬态度,再次为人世间掀起一场波澜,南齐国君的沉默不语更是让事态甚嚣尘上,许多宗门暗地里都因此流露出了担忧之心,但没有谁愚蠢到把担忧放在明面。
那样会被理解为同情邪魔外道。
不等这风波消散,一件事情几乎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谁也没想到,夺得今年夏祭的头名顾濯会突然出现在某间寺庙里听经,然后请寺中僧人赐教。
那间寺庙无论在人间还是修行界都颇有名声,过往几届夏祭收了好些不错的苗子,如今不乏出类拔萃者。
根据事后流传出来的消息,顾濯与寺中那位年轻僧人的战斗,的确也不在一剑之间,足足过了上百招。
赢的当然是顾濯。
在这一战中,他展现出来的境界依旧是洞真,尚未突破至养神这一阶段。
人们不由为之更感困惑。
按照过往的惯例,修行者在夏祭结束后都会潜心修行,像顾濯这样的天才往往都是破境后再行走天下。
有很多天才甚至醉心在修行之上,沉溺于境界不断攀升带来的快感,不要说下山,就连生活起居都懒得打理。
直到境界开始尘封停滞下来,修行者们才会万般不舍痛苦地停止修炼,试图云游天下寻找破境的契机。
以顾濯在夏祭中展露出来的天赋,绝无突破不到养神的可能,若说求名……如今人间谁人不识他?
故而世人才会如此不解,因为这件事真的很没道理,只以为那间寺庙与顾濯或许有过不为人知的恩怨。
于是,当数日后顾濯再次出现在另外一间寺庙里,继续听经,再次挑战,又在百余招后取胜……人们是真的不懂了。
伴随着顾濯亲手掀起的这场风波,巡天司在南齐做过的那些事情,顿时无人关心,被人抛之脑后。
据说南齐那位国君险些因此而气血攻心,当场吐血。
裴今歌同样也没想到,舆论竟然以这种奇怪的方式被压了下去,为此特意与顾濯道了一声谢,顺带为他带来了白南明的回信。
这位长公主殿下的意思很简单,此去拜佛可以,但目光也要放在其他的地方。
简单些说,就是让顾濯别净是找和尚麻烦,要打那就全都打上一遍,别令禅宗误以为大秦对其不满。
……
……
“师父……”
林挽衣一脸认真问道:“顾濯他现在打到哪里了?”
朝天剑阙的掌门名为周青鱼,在修行界的名声很是不错,身上全然找不出剑修的普遍臭毛病。
比如贫穷。
“哪有什么打到哪里的说法?”
周青鱼笑着摇了摇头,打趣说道:“这又不是顾濯率领荒人南下。”
不等徒弟开口,他继续说道:“听闻如今是在沿着云梦泽转圈,大抵是先要把那一带的宗门都战一遍吧。”
听着这话,林挽衣的眼神变得明亮了起来。
然而就在下一刻,那一抹光消失了,剩下的都是遗憾。
周青鱼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说道:“你也想去?”
林挽衣微怔,认真说道:“是的。”
周青鱼神情温和说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想法,我听闻有很多年轻人都已经坐不住了,想要去凑一凑这场热闹,其中好像就有你的朋友。”
林挽衣心想你明明也不像是喜欢热闹的人,为何总是让这世间因你而热闹呢?
这般想着,她的唇角莫名翘了起来,梨涡里笑意清浅。
她望向周青鱼,说道:“师父您的意思是?”
周青鱼笑着解释道:“只要你能把朝天剑典入门,那我就让你下山,原因是你不会落了宗门的颜面。”
入门二字听似容易,很是简单,但那是对其他功法而言。
朝天剑典的繁复程度堪称当世一绝,鲜有功法能与之相较,而林挽衣拜入朝天剑阙连半年时间都没有。
“一言为定。”
林挽衣想也不想,直接答应了下来。
紧接着,少女起身对师父匆忙行了一礼,直接转身离去,显然是要把所有的时间都倾注在修行之上。
周青鱼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好生感慨,心想年轻真好。
……
……
落叶随秋色而密,天地间一片萧瑟。
禅宗作为如今人间的第二大势力,理所当然地占据了那些名川大山里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