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就能得以宽慰的事情,因此他准备在这一切到来之前,尝试着去做一件事情。
“你现在感觉怎样?”
他看着余笙问道。
余笙明白他的意思,安静片刻后,摇头说道:“不太习惯。”
“我也不太习惯。”
顾濯问道:“如果是以……如果你有能力的话,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余笙淡然说道:“杀。”
很简单的一个字。
顾濯笑了起来,说道:“那你脾气比我差多了。”
余笙看着他摇头,说道:“只是玩笑。”
顾濯也不纠缠,转而说道:“接下来我们很可能再遇到更多类似的事情,再有无数次与今日相似的心情,你觉得如何?”
余笙对此评价十分客观,说道:“那这很难称之为历练,更像是对自我精神的不断折磨。”
顾濯微微一笑,诚恳说道:“为了不让你我心境保守困扰与折磨,以至于在道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日后某刻破境之时忽成恐怖心魔,平白无故横遭一罪,所以我想邀请你做一件事,在心魔萌芽之前直接掐断它出现的一切可能。”
余笙沉默不语。
不是冷漠,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世上哪有修行者的道心这般脆弱,若是被欺辱了不敢还击也就罢了,袖手旁观喊人帮忙凭什么滋生心魔。
是的,对修行者而言倚仗外力不是一个好的习惯,很容易养成某些深刻影响余生的坏习惯,但她绝无此忧患,故而从未在意。
当然,她先前话中所言并非谎言,不习惯如此处理事情是因为她真的很不习惯。
长时间的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房间内才再次响起声音。
“所以你想做什么?”
余笙的声音难得认真:“坦白而言,我真没想到到阳州城后,到底有谁是让我不开心的,就算是蛮横霸道如万家也在吃你我的亏,我想不到自己该去找谁出这一口气。”
顾濯微笑说道:“我何时说要寻人出气了?”
余笙沉默了会儿,说道:“我以为你看不顺眼万家那位老妇人。”
“这倒也没错,我确实看她不顺眼,你呢?”
“我也一样。”
顾濯笑容更盛,难得觉得余笙几分可爱,继续说道:“但这老妇人没有招惹过我,我总不能忽然跑去欺负别人吧?”
话至此处,余笙哪里还能不懂?
她看着顾濯的眼睛,认真问道:“你打算去云梦泽?”
顾濯摇了摇头,说道:“更准确一点儿,我准备去云梦深处,赶在事情尚有插手余地的此时此刻,直接找出道主留下的传承。”
然后他问道:“你有兴趣吗?”
余笙没有沉默太长时间,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有。”
她话锋骤转:“但这其实可以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因为我不认为你需要我陪伴在身旁,你耗费这么多话语,非要说服我赞同你的原因是什么?”
顾濯诚实说道:“我希望让整个阳州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为了确定你我之间的关系不会因此而破裂,我在做这个决定前有必要与你事先通气。”
余笙墨眉微蹙,没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说道:“为什么?”
顾濯说道:“如今阳州城中都是修行者,无论他们最初到底是为何而来,想来都不愿错过道主留下的传承,那场面会很热闹的。”
百舸争流,千舟竞发。
让云梦古泽上的云雾如梦一般碎掉。
让月落江天万里霜。
余笙看着他,认真说道:“原来你想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