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无言以对,唯有承认。
余笙唤来店家小二,重新点了一份单,然后说道:“这事有些出乎我意料。”
话是真话。
在今夜之前,她一直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觉得这是万家一家之事,的确没想到云梦古泽居然会热闹到那种程度。
她虽不把那群邪魔外道放在眼里,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真的引起了她的好奇心,让她想要弄清楚道主到底在云梦古泽留下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能让这群立场各不相同的人忍受各自的存在,如痴如醉地找个不停?
“我准备见一面陈迟。”
余笙说道:“与他们聊聊。”
顾濯看着她,提醒说道:“但他不一定愿意和你聊,而且今夜不见得适合聊。”
余笙知道事情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在陈迟眼里看来,她和顾濯终究只是两位晚辈,不能也不应该踏入这摊浑水当中。
尤其是在今夜过后,这种想法将会变得格外强烈与坚定,因为陈迟三人清楚他们的身份,便绝对不愿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与风险。
想到这里,余笙有些不太习惯。
至于话里那句不适合聊,她自然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不在乎。
她安静片刻,说道:“先聊看看。”
顾濯不再多言。
言语间,店家小二送来一壶冰酒,二十来根烤串。
顾濯为表先前歉意,替余笙倒了杯酒。
余笙浅浅地饮了一口,轻声说道:“你知道的似乎很多,比我知道的要多,也许比我以为的还要更多。”
顾濯说道:“是吗?”
余笙说道:“今夜我没从你的眼中看到半点意外。”
顾濯看着她说道:“所见甚同。”
余笙低下头,认真对付那些崭新烤熟的牛肉串,轻声说道:“那就继续看下去吧。”
“毕竟……”
她抬头望向顾濯的眼睛,说道:“答案总有被揭开的那一天。”
顾濯笑了笑,笑容里几分感慨,说道:“这世上不见得所有问题都有一个答案。”
余笙淡漠说道:“更多时候是世人不敢去面对那个答案。”
“也许吧。”
顾濯不置可否。
余笙再饮一杯酒,声音平静而淡然:“但我不是这样的人。”
……
……
军营中那场谈话的最终结果当然是不欢,但没散。
冼以恕毫无预兆地转变自己的态度,让那位万老妇人陷入错愕当中。
紧接着,他貌似礼貌地请求万守康留下来,理由是此事涉及大秦边防安全,万家对此事既然有所了解,那便应该尽上一份力。
听到这句话,万老妇人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
就在场间所有人都以为她要破口大骂时,她却只是声音干涩地诡异冷笑了几下,然后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下来点头表示赞同这个决定,仿佛先前那些蛮不讲理的画面都是虚假伪装,并非她的真实面貌。
陈迟看着她的笑容,身心忽然生出强烈的不安。
哪怕境界战力强横如冼以恕,此刻都感受到了些许的寒意。
他皱起眉头,想到那封依旧留有长公主私印的密信上的交代,挥手示意陈迟先行离去,亲自坐下来与这万家的姑侄对谈。
陈迟不明白这位将军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态度,但他很清楚自己没必要坚持留下,走的毫不犹豫。
……
……
离开那处帐篷后,陈迟没有选择都留在军营里,而是决定与郁荫椿和关信古重回阳州城。
万家在阳州城中再如何具有权势,终究不是一手遮天,只要站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那就没有谁会对他们三人动手。
再如此耗费漫长时光进行等待,等到事情的彻底结束与落幕,又或者是等到裴今歌的到来,这个选择没有半点锐气可言,但足够安全,仅次于三人留在军营里头。
郁荫椿和关信古在听到他的话后,没有什么迟疑和思考,十分干脆地赞同了。
三人就此离开,一路自然安全,直至重回阳州城。
走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回忆着不久前薄雾笼罩的云梦古泽,由衷感激着那场无由而止的狂风,犹自惊惧着那颗道法凝聚而成的水珠……陈迟三人心中很自然地生出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正当他们准备返回住处的时候,眼角余光中,忽见路边某幢酒楼窗畔有人正在招手。
陈迟见此怔了怔,犹豫片刻过后,还是决定接受这个邀请。
三人一并上楼,入座,望向并肩而坐的顾濯与余笙。
……
……
同一时间,长街尽头一辆马车里。
“看来就是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