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摊主是个山羊胡老头,不时从褡裢里拿出个红枣塞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咀嚼,闲云野鹤一般,像是不在意收入。
还有一个算卦摊。
同样是个老头,八字胡戴墨镜,听到有人靠近,侧耳倾听状。
唐根生猜测这位或许是个瞎子。
除了戴墨镜这个盲人特色外,还有他听音时下意识动作。
“客官可是要算上一卦?”
两毛钱一挂,三枚铜钱磨得都快包了浆。
唐根生信鬼神。
他都穿越了,还有了个系统,鬼神之说跟他经历比起来,像是清汤寡水。
哪怕真看到鬼怪妖魔,大概也生不起什么心湖涟漪。
能够让拥有系统的男人心生涟漪的,除了美女,也就剩美妇人,美少女等优质异性了。
就因为唐根生信。
在断定对方是瞎子的那一刻,他便打算离远一点。
因为信,所以怕被真的算出来,看出来。
得不偿失。
唐根生虽然没在这个年代遇着什么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没听过鹧鸪哨、陈玉楼之类的摸金四大门派……
但人嘛,重在有自知之明,贵在对未知事物有敬畏之心。
唐根生不认识的字,也不一定就真不是个字。
就不算了吧。
兜了一圈,唐根生又回去唱小戏的场子边。
林静已经撤了,去不远处放土电影的地儿去找秦青和儿子刘家明。
唐根生跟她们再次凑回一家四口。
锅盖头累了,仰着小胳膊,瞪着清澈愚蠢的大眼睛,想要让唐叔叔抱。
唐根生自然是毫不犹豫。
这机会,很明显是当着锅盖头亲娘林静的面,表现孩子对自己的依赖。
既是一种信号,也是一种态度。
有孩子对唐叔的态度,也有唐叔对孩儿他娘的态度。
爱屋及乌,便是如此。
唐根生抱起刘家明,让锅盖头身影挡住了他亲娘看向唐叔的视线。
也就无从察觉他亲爱的唐叔叔,正在用眼神和他的青姨姨‘勾勾搭搭’。
飞快的撩拨了两三个回合。
秦青脚步轻盈,从唐根生左手中接过一根签子。
咦?
这是什么?
唐根生懵了。
自己手里怎么攥着一根签?
解命的那种。
长长的竹签,上面刻着字。
“你刚刚还去算命了啊?是算姻缘么?”
林静笑着凑过来,打趣的问。
“我……”
唐根生抱着锅盖头转身,看向那个角落。
远远跟山羊胡老头对视了一眼。
山羊胡老头扭头像是跟算命卦摊的瞎子说了句什么。
瞎子便乐呵呵的朝着唐根生看来的方向拱了拱手。
神态竟是有些得意。
拱手示意后,还咧嘴笑着把脑瓜子摇了几下。
唐根生后脊梁骨有些冒汗,赶紧撤回眼神。
嬢的,有古怪。
这俩老头有古怪。
还是赶紧走吧,离远远的。
“走吧。”
唐根生边说边迈腿,先一步往下一层走去。
“小青,给我看看,写的什么啊?”
林静伸手。
秦青把签字递过去。
秦青娘家是京郊的菜农,普及教育的时候上过扫盲班。
认字,但不多,也有些吃力。
更不用说解读卦签了。
林静拿过去,轻声读:“待到来年三十六,脱下蓝衫换紫袍……这是什么意思呀?”
林静眨了眨眼,抬头看向院门口。
却见唐根生已经抱着锅盖头出了院门,台阶都下去好几阶了。
赶紧和秦青追了上去。
穿过三世佛殿,回到天王殿院子,唐根生牵着锅盖头的小手,陪林静和秦青采买了几样儿让她们拔不动腿的妇女日常所需。
疙瘩针、篦子、玫瑰碱、纸花和头网……
女人逛街购物,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阵儿。
即便进去的时候错过了,出来的时候也会自动顺位补上。
一路回到庙前东西街。
便到了唐根生买买买的主场。
柳条笸箩、葫芦水瓢、囤底、苇席、笤帚簸箕、又买了一根面丈一块大号的面板。
还给林静和秦青各自买了一把油布雨伞。
炸糕、糖耳朵也买了一些,是给锅盖头准备的。
小家伙看到亲娘、青姨和唐叔都买买买,他心里也着急呀。
庙会逛一遭,也就到了午饭的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