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中,县尊从屋内走出抬头看天,眉头微皱,自语道:“这万仙教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倒是得寻机敲打一番……”
“也不知王家此番能否渡过此劫……”
……
杜春风身姿摇曳,从倚红楼中款款走出,也不知勾走了多少人的魂儿。
她视若不见,只望向一方天空。
“姓庄的好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动手。”
“他倒底图什么?”
杜春风心念电闪。
庄南溟求娶王纨之事,她自然不会不知。
但只为此事,她不相信以庄南溟深不可测的机心禀性,会如此大动干戈。
要知在城内动手,在大庸是大忌。
尤其是对道佛两教修士而言。
道佛两教,不许随意入世,显露手段。
这是自大庸太祖之时便有的规矩。
那位太祖对两教的态度一向是摆明的。
你不是自称世外之人?那便好好待在世外。
虽然多年下来,当年的金科玉律,已经渐渐难以约束。
但大庸仍然强盛,天下间仍有共识,道佛两教修者,至少不能在大庸的城池之内动手。
只是为一个女人,杜春风不信他会这般“深情”。
这其中必然有她还不知道的内情。
到底是什么?
杜春风隐约觉得,这个秘密,或许能成为自己拿捏庄南溟的东西。
嘴角勾出一缕令人神魂颠倒的笑意,便朝锦绣街的方向而去。
她款款而行,速度却不慢,一步迈出便是十数丈,偏偏旁人却如若不觉。
……
王家。
“王姑娘,你不是我对手,不如就此停手罢斗?”
庄南溟立于王家上空,一条红鲤绕其身中,如在水中,缓缓游弋。
所过之处,激荡出道道波纹,宛如水波。
这些水波,似乎便是庄南溟能虚空而立的玄机。
王纨此时正立于王家一座楼阁顶上,手中长剑驻地。
红衣烈烈,嘴角亦有一丝红。
抬头看着红鲤游弋之间的庄南溟,长发飞舞,淡淡道:“这等大话,等你看到我的尸体再说。”
言下之意,两人之间的胜负,要以生死而决。
“唉……”
庄南溟轻叹一声:“既如此,王姑娘便莫怪南溟无礼了。”
说罢,手捏咒诀,身形浮沉,口中轻诵:
“风自鸣,籁自动,冬去冰自泮,春来草自生……”
“燕春至,鸿秋归,霜天梅花开,月夜萤火明……”
天上风流云动,白雪飘荡。
本已厚厚的云层,愈发积聚,一时仿如黑云压城之势,整个王家,都在其笼罩之下。
内中竟闪烁起电光。
此时已过夏伏,却竟有春雷蛰伏之势。
春雷隐发,飞雪飘空。
蔚为奇景。
王纨知其道术玄奇,也不敢任其施展。
也不顾已身受重创,剑势再起。
长剑翻飞,一时波光滟滟,霎时间,涌起惊涛骇浪。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此时剑随人走,却水往天上灌。
面对此惊天剑势,庄南溟只是淡淡一笑。
“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同体。”
红鲤游弋,圈圈涟漪荡漾。
竟隐隐现出一幅太极图形。
王纨惊天剑势,竟是如遇雷池,难逾半步。
只到其身下数丈,便已停滞。
“我即天地,万物即我,王姑娘,莫要徒劳。”
庄南溟淡淡说道。
“就此罢斗,与我同去,你我可共登大道。”
王纨面色清冷,坚毅不改,手中长剑直指庄南溟,哪怕七窍都已有猩红缓溢。
“白屋营!”
“列阵!”
便在此时,几声清喝。
王家四周,陡然升起一股铁血煞气。
森森长戈林立,散发出血腥之气,笼罩王家。
一时间,这股铁和血的腥锈,将原本充斥此间的仙灵之气、冲天剑意,都冲淡了几分。
原本自在如仙的庄南溟,眉头微微皱起。
却已听闻一声冷笑:“别说你不是神仙,就算是,这里是人间!”
“凡人虽弱,却有骨血尚存。”
“将士们,让这位‘神仙’见识见识,人间热血,亦能荡净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