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流经行的一处岩洞,隐有细小晶簇生长。
此地的浊气浓重而深沉,却又无有那样污秽恶浊的感觉,反而透出些洁净。
奇的是,这处岩洞虽然环境不错,有诸多微光苔藓攀附,但是总少了一股生气。
那些虫类、蝾螈、盲鱼等等生灵似乎都有意避开了此处。
在这里,饶阳云默默打坐练气,祭炼着护身手段。
数只如同鬼影的大头魔在他身侧蹦蹦跳跳,不住地玩耍打闹。
虽说在玩闹,可它们触地无声,表情动作皆如生人,旁人观之,仿佛在看一场默戏。
待得一口浊气用尽,三面镂刻狰狞鬼神的骨牌蓦然从空中落下,跌至饶阳云手中。
他摩挲着骨牌,心思却飘飞到了远处,
“不知荀、狄二人和那卫道人争斗得如何了......真希望他们能斗得两败俱伤,什么时候也让我走一回好运,捡个便宜呢?”
脱开荀永的束缚后,饶阳云就隐匿气机往着地渊中的险处寻摸而去。
不论是如今这等虽然距离地表更远,但是仍旧归属于浅层的地渊,还是那等另类天地的地渊界域,都不是一望无际的平均、类同。
就像是一片海域,看似处处如一,一片碧蓝,实则其中的水质、藻类、鱼群、暗流各有不同,唯有经验丰富者才可辨别一二。
饶阳云寻那凶险地界也不是向着富贵险中求,他是抱着在危险所在逗留,让追兵投鼠忌器的想法才刻意来此。
最后三面骨牌祭炼完毕,被他混入先前祭炼过的骨牌堆之中。
一眼看去,正正好六叠骨牌,每叠六面,为天罡之数。
饶阳云掐诀一引,两道清浊灵气流星赶月般涌出,须臾混为一口阴阳相合的灵气。
十数枚箓文打入灵气之中,其微微颤了数次,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少顷,三十六抹轻盈灵光在空气中浮沉掩映,将暗沉岩穴镀上一层柔白光辉。
“去!”
一声令下,灵光倏尔归位,各自没入骨牌之中。
灵光吞吐之间,骨牌与其气机相合,以嗡鸣颤振作为终了。
如此,一件开脉层次的护身符器就被祭炼完毕了!
“要不是这荀狗太过恶心人,将我等诸多事物都收进他那枚扳指中,我也不必费心力祭炼这骷髅龟牌来护身,真可恨呐!”
例行在心中咒骂了一句,饶阳云将符器收起,思索着后续之事,
“荀永此人谋划不成,暴露了我等存在,在星环岛链行事就不那样方便了。与其行险上去捉道人,炼其人为外道护法,不如寻些魔头来炼化。或许,真有那机会让我在众弟子之间名列前茅,入了大教呢?”
心宗此次落子东海,虽然只是上层道人的一念,但对下层道人的影响巨大。
在动荡的陌生环境中,硬实力的作用被削减不少,运数反而更突显其重要性。
譬如有些道观门人再是道行深湛,被视为大有可能入门之辈,可就是霉运太重了,中途被玉清上境道人截停,立扑当场!
再有甚者实力不差,但目光甚高,选择了不合时宜的猎物,也可能遭遇挫败。
甚至于想着荀永那样的倒霉蛋,本来挑了个差不多的猎物,未曾想被不周密的讯息渠道给坑害了。
钓鱼钓到鼍龙,何其倒霉。
这就削减了很多对手!
饶阳云自忖只要选定一中等层次的目标,圆满完成炼化,或有机会捡漏!
“如是真让我入了大教,正可选那册眼馋了许久的宝书......再苦修百年,蜕凡、炼煞皆有希望。彼时,师父托付给我的遗愿,也就有了实现的可能了。”
荀永虽在高原法脉,但他并非是高原土著出身,身上流着中原沃土的血脉。
而饶阳云不同,他是农奴出身,为寺中的大僧侣种田。
其人虽然出身卑微,然而性情十分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
偶然的机会,他得了一位寺庙中的老僧侣看重,被举荐至心宗下辖的道观,修行道学。
而后,其进境不俗,得了道观中上师赐名,这才有此名。
虽然他对多数僧侣的观感不好,但那位老者不一样,饶阳云一直以师礼侍之。
想到老师在寿尽时遗憾的面容,以及那只枯瘦无力的手掌,他此刻仍有些难受。
......
洞壁之中,卫鸿握着小幡。
幡中,群魔狂乱舞动,肆意发散着扰人心神的异力。
在众灵与法器的加持下,丝丝缕缕腻彩如棉线般探出,顺着洞壁裂隙往饶阳云蔓延而去。
细线初时如诸彩混杂,染着发腻的油亮色彩。
待得延伸渐长,色彩几近于无。
此时,在饶阳云身畔嬉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