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血钻不住融化,化作血泊蒸腾而上,道道血华分作数十条绳索,将侯泰捆束在其中,封禁气机,闭锁脉门。
而侯泰却不慌不急,他只摇身一晃便化作三道身影,一道是原本的枯瘦老道模样。
另一道为中年文士,还有一个是少年剑客模样,后两者并没有遭到束缚。
卫鸿一见这化一为三的秘术,略感一些棘手,这个中年文士与少年剑客,倒与安素的模样有些微相像。
正当他要崩解化血钵盂之际,天地微微撼动了一下。
卫鸿惊疑不定之际,数之不尽的五彩耀华自万水千山中升腾而起,攒成一处与天壁相撞。
这一撞,千里白云尽数被浩荡力量排开,宛如推山覆海的轰然爆响骤然往四野八荒扩散,无远弗届。
茫茫余波之下,凡是金鳌岛上的修道人俱是觉着心中一悸,进而耳鼓发胀,好似有万人在耳边擂鼓,轰鸣声隆隆不绝。
一时之间,卫鸿与侯泰都是面目狰狞,蹲坐在地上强自支撑,这是汹涌灵机的反噬,是颠倒五行大神通的余力在作怪。
对于伟力残余的激烈动作,卫鸿心中万分不解,
“不是还有些时间么,怎地如此突兀?”
......
半刻之前,云阙天宫。
瀑布边上,两位看不清面目的道人对坐弈棋。
有一身披五色瑞云深衣,头戴莲花冠的道人长出一气,投子认负。
他起身赞叹一声,
“道兄棋力精深,非我能及,也罢,这回就由贫道来趟一趟路。”
言罢,此人取出青玉如意,轻轻点了一下,青翠如林的烟气袅娜飘出,落在身畔那座宛若银河落九天的磅礴瀑布之上。
光华流转间,汹涌水势霎时间定格。
而后,无以计量的水液逆流而上,铺就一面高有百丈的椭圆水镜。
水镜中央有百千道涡旋徐徐转动,彼此间碰撞融合,即将显出金鳌岛上的诸般景致。
此为水镜法,借水为镜,显远处景观。
这本是颇为寻常的一道法门,道人往往取一铜盆装入清水来施展此术。
未曾想,由龙虎高功施展起来,气派却格外不同。
四足、一首、一尾的大鳌隐隐在水镜中浮现,便要展露全貌,恰此时,一团攒在一处的五彩耀华蓦然聚拢,在水镜中央捣出,好似神人搅动五行五色,愤而挥拳,瞬息便将水镜打得垮塌。
气机受了波及,着瑞云深衣的道人闷哼一声,倒退几步,头上莲花冠都被震得有些歪斜。
水镜崩解,浩瀚水液泼洒而下,眼看着要将亭台楼阁一并淹没冲垮。
另一位木簪束发、身披素衣的道人迈步而出,伸手虚引,水镜复又化作长龙,挂回半边山壁之上。
瀑布哗啦啦流淌,一如既往,只是,金鳌岛的形势却又不同了。
施展水镜法的道人苦笑一声,慨叹道,
“那位大修士的神通着实非凡,便是连看一眼也不成吗,这般霸道。”
木簪素衣的道人踱步到他身侧,轻笑道,
“这位可未必身死,兴许,他还能顺着感应看到我们呢。”
言罢,木簪道人顿了顿,眼眸中红雾氤氲了一瞬,旋即灭去。
他望穿层云,看向大都位置,意味深长地说,
“道友这一插手,伟力提前被引动,崩解的时日可未必就如旁人预测的那般了。”
瑞云深衣道人扶正莲花冠,淡淡道,
“小事而已,看内里小辈各自的造化了。”
颠倒五行大神通的余力被牵引出来,接下来就是其崩解之时,两位道人继续弈棋,并不太在意受了影响的渺小生灵。
下了数子,木簪道人忽而顿住,他自袖中取出一卷画轴,信手丢出,落在虚空中不见踪影。
......
大都,庆宫。
安素高坐法台之上,面色青紫一片。
四面,各境界道人歪七扭八滚倒,俱是面色苦痛不堪。
他心念微动,细细丝带伸出,串起几个涤身道人,随着这些可怜虫精血被抽吸完毕,只余枯瘦骸骨,安素道人面色才好了一些。
他强自抚平真炁的动荡,仰首看天。
五彩耀华撞开无形无色的壁障之后,当空绽放光芒,似是第二个太阳挂在天边。
“这样快,究竟是何因由?”
他喃喃一句,取出烂柯法符往红皮葫芦上一贴,一股光阴错乱的意韵陡然漾开,葫芦内里地煞的演变急速加快,倏忽间就完成。
安素不再等待,将葫芦当空一抛,放出里间的滔滔长河。
这道七杀星斗煞宛若银汉横过天际,其黑纱作底,银星点缀,红雷蹿动闪烁,恍若天罚隐现。
真个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