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星月攀上天穹。
不拘晴空万里还是刮风下雨,外界的道人都只能在席间安坐。
见夜色深了,一位位甲士率队而行,搬来偌大的火炬。
熊熊火把点燃,偌大的广场焰火密布,将四面映照得有如白昼。
外来散修只要不是将灵机隐匿的极好,在一开始就脱离了魔怪视线,否则大多被捉来了。
天色越晚,后续的来人便越是稀稀拉拉,未有多少新人。
等了许久,安素却没等来要等的人。
他唤来侯泰,低声问道,
“我的两个徒儿何以不至?这事情是怎么办的。”
侯泰大摇大摆穿过人群走到法台之前,他擦了擦嘴角血迹,眼珠子来回滚动。
忽而,这老鬼眼睛一亮,当即挑出一头畏畏缩缩的开脉一重巨颅魔怪,他依稀记得,白日就是叫这家伙去做的事。
魔怪浮在空中,谦卑谄笑着,却没得到什么好脸色。
侯泰慢慢悠悠走到魔怪身前,一脚将之踹飞十丈,然后森然道,
“废物,怎么没把人带到!”
那魔怪受此一击,跌跌撞撞飞回来,低眉言道,
“大人,我也想带那卫鸿道人回来,但您当时传的口谕是,将这些人唤来,没说要捉来。卫鸿道人言说其人要为尊主准备贺仪,以此恫吓于我。我......我实在是没办法。”
侯泰听这巨颅魔怪言语间竟有推脱的意思,当即把眼睛一瞪。
他手臂往前一伸,骨节噼啪爆响,拉出数丈之远,枯瘦如鸡爪的手掌轻巧捉住魔怪趾爪,嘶啦扯下,而后收缩回来。
老鬼大嘴一张,将趾爪塞入腹中,打了个饱嗝。
魔怪全程只是畏缩着发抖,没敢有任何反抗。
接下来,侯泰点了另一个魔怪,问着沐德为何未至,得知被卫鸿挡下,他也丝毫不吃惊。
搞清楚事宜后,他将那个魔怪也扯下一只趾爪,然后去向安素复命。
“尊主,您那卫鸿徒儿,真是不大安生,我看他不会想要逃离金鳌岛吧?”
侯泰语调曲折,显然一副煽风点火的样子。
“不若我去将他双手双足都打断,擒来献于您。”
安素思量一会儿,摸出一块背面镶嵌翡翠的青铜镜,信手往外一丢。
铜镜抛飞十余丈,忽而定在空中,汲取着虚空中各色元气,仿佛在补益自身。
这面青铜镜唤作勘灵古镜,是一件符器,可勘探被安素收录精血的生灵大致行动轨迹。
不多时,古镜敛去耀华,放出一道清清镜光,在虚空中勾勒着立体景象。
待镜光收摄,金鳌岛一十七道的缩略图赫然呈现在眼前,一首、一尾、四肢,以及背甲躯干,山脉隆起,江河纵横,活像一只凶猛大鳌。
图景中,有数十血色圆斑,细一看,半数聚拢在大都,还有半数便聚拢在铁昌道一处矮山旁侧。
安素略略感应便知,卫鸿与沐德的位置叠在一处,余下是其余驻守道人,不知怎地被卫鸿聚拢到一处做事。
不过呢,这些人并未往外海去,反而有种缓缓往大都挪移的趋势。
见他未曾逃遁,安素倒是笑笑,
“既然这徒儿有此孝心,那就由他去,我倒要看看有什么样的贺仪。”
他能拿捏卫鸿的法子太多了,别的不说,金鳌岛之内,他只要引动血魄,这道与他血脉相通的手段便会将卫鸿与沐德裹挟着带来。
就是这手段有些粗糙,血魄催发时近乎开脉三重层级的血孽全力出手,其异力污染甚至接近蜕凡魔物,对涤身境界的修道人浸染颇深,不好去除。
在若非是决意要将两人化作大药使用,安素等闲是不会启用血魄的,免得损伤了卫鸿资质,有损其价值。
此外,天阴敕魔旗中拘束的开脉魔怪不在少数,即便等若开脉二重、三重的魔怪也是有之,纵然卫鸿有法器在手,亦是不可匹敌这些魔怪。
再不济,安素甚至可付出代价暂缓对七杀星斗煞的压制调和,直接去捉卫鸿等人。
就是这根本没有必要。
大都是他铺设的地脉仪轨之核心,有诸多助力可以压服煞气,若是携着它赶赴其余地界,途中压服煞气至少要耗去数件珍稀宝丹、符箓,殊为不值。
思索了一会儿,安素吩咐道,
“若是我那徒儿有逃离金鳌岛的迹象,即刻捉拿!如若他还是在大都附近的几道转悠,那便以三日为限,超了时限,也一并捉来。”
侯泰跃跃欲试,要去拿那一面勘灵古镜,口中还呼喝道,
“我看这小子早该抓了,不若到时候就由我去拿他!”
安素见他举措,笑着摇了摇头,
“你?你也走脱不得!”
言罢,数十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