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庆宫。
广场之上,三层法台垒砌,青玉华盖撑天,紫纱云幔遮尘,有童子捧剑,力士执幡,金炉插高香,笙箫弦乐奏鸣,一派富贵堂皇......
帷幔之中,有一高大身影端坐,水潮响动之声滔滔不绝,奇香扑鼻而来。
帐外,不时有魔光撕裂大气而来,携着一二个道人。
这些被擒捉的外来道人一脸垂头丧气,战战兢兢被安排在高台之下,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遁光来来往往,不多时,广场上已然多了百多个道人,曼妙宫娥袅娜而行,为这些仙家奉上瓜果,安排落座。
只是这些道人全无心思,纵然勉强吃上一二个,也都是味同嚼蜡。
黑光闪动,一尊巨颅魔怪趾爪中捏着一绿袍的涤身道人,将其内气封禁,就要往下丢去。
这位绿袍赤眉道人一脸晦气,苦口婆心地对擒拿自己的魔怪言说,
“老兄是抓错了人啊,我与大国师麾下大弟子卫鸿道人有莫逆交情,与你们是一伙的啊!”
这句话,他来时路上已经翻来覆去不知说了多少遍了,那魔怪愣是丁点不听,还将他好生折磨了一番,在空中抛着取乐。
丁朋兴哪里知道,这些魔怪只看精血痕迹,被记述过的就是驻守道人与卫鸿、沐德。
其余未有留存感应的,那全是外来人,正可施以铁拳。
其实,便是驻守各地的道人,他们也都是直接捉了去,哪管这些家伙叫苦连天。
唯有能与彼辈抗衡的道人,他们才给些许颜面。
嘭~,魔怪松开爪子,丁道人结结实实撞在青石上,被宫娥温柔搀起。
他无奈被安排落座,颓丧欲死。
先前闯入金鳌岛的诸般道人试探多次,皆以为这雄踞此地的劳什子安素大国师不过是纸老虎。
连大都也出不得,弟子门人都护佑不住,吹得再凶横也不算什么。
现下一看,真是眼皮子浅了。
丁朋兴闭目养神之际,天边忽而一暗,千余魔头结成浊潮汹涌而至,将天光都遮蔽得暗弱。
“尊主,那几个硬骨头我都带来了,能给我几个细皮嫩肉的小道人吃一吃不?”
阴嗔魔盘踞呼啸,坐在一头龟类魔怪贝壳之上的侯泰嬉笑问道。
帷幔无风自动,往两侧掀开,而后束起。
内里有一英挺道人盘坐玉塌之上,周身气机鼓荡不休,丝丝缕缕的血色飘带在浮浮沉沉。
安素睁眼,望向侯泰。
“孽障,还不快速速将几位道友请出来?说什么胡话!”
侯泰闻言,笑嘻嘻拨开道袍敞着胸怀,然后他五指插入胸膛,猛然撕开。
血淋淋胸腔里边喷吐出七个道人,俱是黑气缭绕,一身灵气刚柔并济,有开脉三重的境界。
他往这几个道人处一指,黑气溃散飞回,没入自身身躯。
霎时间,侯泰胸腔伤口弥合,身体复又回返正常姿态。
这些个在金鳌岛上呼风唤雨的开脉三重道人,渐而醒转过来。
数息后,仰文华眼皮微微颤动,蓦然睁眼。
他看着眼前一派仙家景象,心念即可催发剑光,只是这一动却落了空。
其人不由失声道:“我的残岩剑呢?!”
他将剑器视作妻儿,视作命根子,法剑一失,不亚于斩去他半条性命!
侯泰听了这人说话,只是嘎嘎笑,他先是掏出飞剑,然后当着仰文华的面自安素身侧请来一道血色飘带,将剑器灵光污损,而后嘎嘣嘎嘣吃下去。
“你的宝贝飞剑啊,在爷爷肚子里呢!”
仰文华目眦欲裂,嘴唇不住颤动,似是忍耐到了极处,他蓦地喷出一口血雾,显然是恨极了。
知晓无力改变现状后,他扭头不再言语,只是将恨意埋藏在心中。
台下的诸多外来道人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仰文华执掌的海船,见这位平日剑术高绝而又冷面肃杀的首领遭此折辱,尽数心有戚戚。
又数息,干珠醒转过来,他打眼一瞧便看见仰文华的凄惨样貌,顿时就不敢多生事端。
能从那尊妖鬼手下逃得性命,能多活一些时日便多活一些时日。
至于什么家传手斧,没了就没了吧!
没多久,这些开脉三重的道人尽数醒转过来。
安素见开胃小菜都准备好了,不禁笑道,
“几位道友横行金鳌岛之际,何不来拜会一番我这个东道主。莫非我这蜕凡道人还不值得你们一见吗?”
他讲话之间语气轻松,分明没有什么火气,但众人就是抖如筛糠。
上边道人的眼神露骨得很,好像在挑着今日份的口粮。
看了两圈,安素自七位道人身上都捉来一抹气机,在鼻端嗅了嗅。
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