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腊月,京城被一层厚重的阴云笼罩,天色阴沉,连光线都被这刺骨的寒意冻结,难以穿透云层。寒风冷冽,如同锋利的刀刃。街道两旁,树木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摇曳,万物沉寂。
早朝之后,朱祁镇身披厚重的龙袍,却依旧能感受到寒风透过层层衣物,侵扰着他的身躯。他迎着那几乎能凝固血液的寒风,走在御道上。四周,除了偶尔传来的侍卫脚步声和远处宫殿檐角的风铃声,一片寂静。这寂静与寒冷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又挺拔。
他没有回乾清宫,而是去了兵部。太子少保兼兵部尚书的于谦,正在给兵部的官员们开会,看到皇帝来了,连忙带着大家相迎。
“参见陛下!”
“都平身,朕就是来看看大家。”
朱祁镇伸出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一笑:“京城都这么冷,你边关将士不得冻成冰块?他们的冬衣都送过去了吧?”
“上月就送过去了。”于谦禀报,“过冬的粮草,也都送到了边关各营。”
朱祁镇点头,摊手一笑:“除了这些,还给他们送一次年货,他们在边关过年也得有年味儿。”
于谦听了,大喜:“臣替边关的将士们,谢陛下。”
朱祁镇摆摆手,抬头望向北方:
“不用谢朕,应该是朕还有天下的百姓谢谢他们。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没有他们,哪来我们安心过年?”
“边关年年死人,京城人人享太平!朕今年会举行一场大祭,要让百姓知道,我们的太平,是怎么来的。他们在年终祭祀的时候,也能为战死的将士上一炷香,烧一篇祭文。”
兵部的大老粗们听了,眼中含泪。
多少年了,他们这些从边关回来的大老粗,每次过年,看到京城的繁华祥和,他们想起的是战死关外的袍泽。
有谁,还记得他们?
原来,皇帝他记得!
……
太后和双喜又出宫去了,还是去法海禅寺烧香祈福。
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双喜看到街边有卖糖葫芦的,她砸吧了下嘴,小时候家里穷,她想吃,可爹娘哪会舍得买?
“你要想吃,就去买,这嘴砸吧的,比马叫声还大。”太后的声音传来。
双喜大囧,她把马车停在路旁,欢快的跳下车,跑过去买了一串糖葫芦。她张口就吃,顺口就把核吐在了路边。边吃边走边吐,来到了马车旁,正要上车。
“那个姑娘,你站住!”一个声音传来。
双喜转身看去,一个少年扛着一把刀,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大吼:“谁让你乱扔垃圾的?路边就有垃圾桶,你不扔,你瞎啊。”
“你……你……”双喜惊诧。
她倒不是怕,因为眼前的少年就是上次被陛下奏的那个少年。的确,这厮正是朝小天,带着鱼龙帮在这两条捡垃圾,替商户倒垃圾,收点‘保护费’。
“你谁啊?”双喜瞪眼。
“老子鱼龙帮帮主朝小天,你乱扔垃圾,罚款!”朝小天伸手,“两个铜钱,交出来。”
跟着太后多年的双喜,怎么可能被威胁?她立马就要开杠,但是马车里传来太后的声音:“给她,是你不对。”
双喜不情愿的拿出两个铜板,递给了朝小天,鄙视一眼,就要走。朝小天叫住了她,道:“还没完呢,按照规矩,你要在这里,逮到下一个乱扔垃圾的人,就能走了。”
“没玩了是吧?”双喜叉着腰。
“嘿,小姑娘你还挺横,要不你是个姑娘,老子早动手了。”朝小天道。
太后的声音再次传来:“双喜,听他的。”
朝小天看向那豪华马车,道:“你家夫人明事理,对了,提醒一下啊,明年开始,你这马车就不能乱停了。我师傅说了,人要走人行道,车要走车行道,这样就不会乱,不会出事故。”
太后饶有兴致的问:“你师傅是谁啊?”
朝小天十分得意:“我师傅,向天问,武功天下一。”
马车里的太后一个白眼。
向天问,那家伙也就骗骗这些泼皮,向天问,还真是要向老天问。
……
一个时辰后,双喜驾着马车到了法海禅寺。她还气鼓鼓的,嘴里嚷:“什么鱼龙帮帮主?太后,你要不叫住我,我今天把他打到满地找牙。”
太后从马车里下来,嘴角含笑:“你没发现那两条街道的确不一样了么?干净整洁,沿街都摆着垃……垃圾桶,有了他们维护,大家都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而不是乱扔。”
双喜眨了眨眼,光顾着气了,没注意。她哼一声:“那也是陛下的功劳,那些个泼皮懂什么?陛下真厉害,几句话就改变了那些泼皮,还改变了那两条街。”
“若是整个京城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