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沈府。
布政使任长安从后门进,悄悄拜访沈一欢。面色凝重的任长安,看到沈一欢在凉亭中弹琴,一袭白衣飘飘,气度潇洒。
“四爷哟,都这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弹琴?”任长安上前。
沈一欢停下,朗声一笑:“越是关键时刻,越要镇定。呵呵,任大人啊,你其实大可不必从后门进,我沈府周围不知多少锦衣卫,肯定能发现你。”
任长安坐下,摊摊手:“有些事不上称没四两重,上称了一千斤也打不住。我们的事,还没有上秤,如果这事最后我们赢了,周围的锦衣卫就是摆设。不过,大家都要做做样子,我这时候大摇大摆从你家大门进,那就打破了平衡。”
沈一欢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任长安能为一省的布政使,自然有他的能力,对官场那一套是十分清楚。
“任大人此次来,是要交代沈某什么吧?”沈一欢笑问。
任长安沉思了一会儿,抬眼道:“我们之间就不用遮遮掩掩了,首先,我们江南官场肯定力保你四爷。不管是臬司衙门,还是蒙古兵,或者锦衣卫,一有风吹草动,我们都会提前通知你。”
这一点,沈一欢相信。江南官场虽然控制不了那些兵,但提前得到行动消息还是可以的,况且,不止江南官场,还有在京的官员,都会帮忙。就是锦衣卫,也会有传出消息的人。
“陛下想动我们,也不容易。”任长安哼道,“那可是大半个江南官场,搞不好还会导致朝局动荡。”
沈一欢眼中寒芒闪过:“所以,任大人是担心沈某咯?”
任长安抬眼直视沈一欢,轻叹一声:“四爷,我们相交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说了保你,自然会保你。但是,你手上的贿赂江南官员的名册,账目往来,还有那百官行述。这些如果被搜去,那我们都完了。”
沈一欢听明白了任长安的意思,微微一笑:“你们放心,沈某就是死,也会把这些带走,绝不会影响你们。”
任长安就这么盯着沈一欢,好一会儿后,点头:“好,我信四爷你。”
他本是来要这些东西,或者说毁了这些。可现在看来,沈一欢是不会交出来的。
“四爷,这段时间风声紧,你要时刻准备着。”任长安起身,“一有动静,我会派人提前通知你。”
“有劳。”沈一欢摆摆手。
他望着任长安远去,眼中杀机毕露,冷哼:“沈某的消息,还需要你来告知?”
……
入夜后,沈一欢依旧在后院弹琴。
忽地,阵阵马蹄声传来,他面色大惊。这时,管家急匆匆跑上前来禀报:“老爷,不好了,外面好多兵,把府邸包围了。”
沈一欢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哪来的兵?石亨带兵去了浙江,那群蒙古兵去了安徽,扬州哪来的兵?是锦衣卫?不可能,那丁秀下了县。”
管家慌乱如麻:“老爷,不是锦衣卫,都穿着盔甲呢,把府邸团团围住了。”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来?”沈一欢还是不敢信。
“老爷,快想想怎么办吧。”管家提醒。
沈一欢像是突然醒悟过来,大喊:“快,把东屋密室里的账册烧了,一把火烧了。”
这时,一群甲士已经冲了进来,为首的年轻将军大喊:“谁都不许动,否则,就地斩杀。”
那年轻将军径直走到了沈一欢面前,抱拳一笑:“这位是沈掌柜?”
“你是谁?为何包围沈某的府邸?”沈一欢强装镇定。
“本将张伦,去东南抗倭的,路过扬州,奉旨顺便办点事。”年轻将军摊手一笑。
沈一欢明白了。
原来不是本地的人马,难怪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那伪帝好手段。
“凭什么抓沈某?”沈一欢厉声喝斥。
他在本地素有威望,就是被抓了,也要把自己装成无辜的样子,甚至要当场驳斥抓自己的人,要这些事传出去。
哪知道,张伦不给他机会,举了举手中刀:“凭什么?凭本将军手中有刀啊。来人,把他拿下。”
而后,张伦直接走了,不给沈一欢大骂的机会。他来到了东屋,看到了那一排排的箱子,里面都是账册,名册。
他拿出几本看,眼中寒芒闪过:“这都是要命的东西啊。”
……
翌日。
布政使衙门,任长安一早起来,就听到沈一欢被抓的消息,瞬间,他感觉天要塌下来了。
“谁抓的?臬司衙门,巡抚衙门,锦衣卫都没动啊。”他不敢相信。
“属下打听清楚了,是新任抗倭参将张伦,他去东南抗倭寇,路过扬州,奉旨办案。”属下汇报。
晴天霹雳!
任长安吓得面色惨白,跌坐在椅子上,他连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