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定是对自己有意见。
这是于谦现在唯一的想法。
自从皇帝来了之后,只感觉身心俱疲,每天醒来,都像是有两块大石头压在肩头,压得自己喘不上气。
一块石头叫皇帝。
另一块石头叫太子。
皇帝还好,毕竟是个大人,知道轻重。
这些日子,除了听自己的奏报、在院中活动身体、面见一些自己从未见过生面孔外,几乎不做出格的事。
太子就不一样了。
三四岁的娃娃,正是对所有事物都好奇的年纪。
又是第一次出宫,加上其父...不管事,就彻底撒野了。
五天,只是五天。
光是自己看见的,太子就已经翻了八次墙头。
更不要说院中的花草,已经全部遭了殃。
而太子的另一个做法,让于谦十分怀疑宫中是不是出了变故。
从古至今,没听说哪朝太子喜欢挖洞藏钱啊?
“太子殿下!”
于谦满脸疲惫,无力的说出他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话。
“还请您注意礼法,您现在这副模样,有失体面啊。”
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观察蚂蚁的朱见深,猛地跳了起来,快速拍了拍已经黏在身上的泥土,朝于谦躬身道:“于先生教训的是,学生受教了。”
于谦的面色十分复杂,沉默良久轻叹了口气,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走出没多远,他突然停步回头,当发现朱见深又重新趴回地上,眼角的皱纹更多了,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这就是我大明的储君啊。
知错认错,从不改错。
这一刻,于谦的身影显得极其单薄凄凉,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将他吹倒在地。
“看什么呢?”于谦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于谦回过头,当发现刘邦穿着一件单薄的轻衫,袒胸露腹的站在他面前,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强忍着辞官归隐的冲动,躬身道:“陛下,您......”
“竖子!”刘邦越过于谦,看见了朱见深,瞬间暴怒道:“又特娘的趴地上!
你给我滚过来!”
朱见深一个激灵,起身拔腿就跑。
刘邦见状脱下鞋就追了上去,口中怒喝道:“站住!
乃公今天揍不死你!
那特娘的是你最后一件干净衣服!
竖子,以后你别想穿衣服!”
父子俩你追我逃,闹得小院鸡飞狗跳,独留于谦站在原地,满眼绝望。
这就是我大明的皇帝啊。
“于先生,您快劝劝父皇!”朱见深在院中绕了一圈,趁机躲在于谦的身后,紧紧抱着于谦,在他干净的官袍上留下数个小黑手印。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刘邦站在于谦身前,用鞋指着朱见深道:“滚出来,乃公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不要!”朱见深据理力争,“上次您就下狠手了!”
“你特娘的还知道怕啊!”刘邦将鞋子扔了出去,朱见深见势不妙躲回于谦身后,脱鞋正中于谦大腿,在一堆黑手印中留下一个清晰的黑鞋印。
于谦面颊抽动了下,想发火却不知该对谁发。
他也就这一身干净官袍啊。
这么被霍霍了。
就在三人乱做一团时,徐承宗小心翼翼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陛下,臣的奏疏写好了,还请陛下过目。”
“等会再找你算账。”
刘邦瞪了朱见深一眼,伸手拿起奏疏,快速翻看了两眼,便将其递给了于谦。
“看看吧,有什么想法现在就说。”
于谦拿起奏章的一瞬,眉眼间焦躁之色尽散,低头仔细翻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看刘邦,认真道:“陛下,臣以为此法虽好,却有些不合时宜。”
“继续。”
刘邦坐了下来,脱下轻衫开始擦汗。
“卫所积弊已久,非一日之功,那么想要正本清源,也不是数年便能做到的事。
臣以为,眼下裁撤卫所才是首要之事,至于彻查卫所上下......臣以为还需等待些时日。
此次臣收集卫所将官罪证之时,已经和年、王二人商量过。
除龙虎卫外,余下需要裁撤的卫所,所查之人,不下佥事。”
刘邦动作一停,随手将轻衫扔到一边,淡淡道:“这可少了不少人啊。”
“以当今之大明,做不到从上到下彻底清查。”于谦躬身行礼道:“臣明白陛下想要明正卫所的心思。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何时合适?”
“待我大明北逐瓦剌,南定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