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这厮,外号叫板张。
做起事,一向都是一板一眼,自己和他相识这么久,还从未听他拍过谁的马屁。
好印象?
这还是你张凤能说出来的话?
你要擅长待人接物,又怎会从兵部右侍郎,变成南直隶的户部尚书?
莫非你有把柄在于谦手中?
还是说......
徐承宗面色微变,心中突然有些忐忑不安。
驴入的,这孙子不会和李贤联手,一起把自己卖了吧?
南直隶。
中军都督府。
虽然有小厮每日前来打扫,但一座虚设的衙门,他们也不愿上太多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昔日辉煌,已经逐渐被斑驳和尘埃所掩盖。
朱红色大门上,原本闪闪发亮的兽吞口和铜钉,被锈迹吞没了光泽。
门口宽大的石阶,也已生出几株细瘦的杂草。
随着一阵又快又稳的脚步声,杂草被无数双脚踩得紧贴在石阶上。
于谦停在大门前,不用他动手,便有人上前推开了大门。
随着一阵酸涩的吱呀声,一股尘土“噗”的飞了出来,让站在近处的官员下意识捂住了口鼻。
于谦却无动于衷,三步并做两步,直奔都督府存放名册的文库而去。
相比于正门,文库则显得更为破败。
于谦看着挂在门上的蛛网,皱起眉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回头看向随行的众人。
众人的脸色十分精彩,有人努力视而不见,有人紧张的满头是汗,还有人嘴唇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眼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开门。”于谦冷声道。
一名经历点头哈腰走了过来,从腰间拿出一大串钥匙,挑挑拣拣了许久,试了好几次,才选对钥匙。
可当他把钥匙插进门锁,拧动的刹那,一声嘎嘣脆响,让他的脸骤然变得和纸一样白。
他颤抖的收回手,看着手上的半截钥匙,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接着缓缓看向面色阴沉的于谦,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巡抚...巡抚恕罪,下官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特娘的!”陈怀上前一步,揪住那名经历的衣领,用刀拍着他的脸,恶声恶气道:“早不断晚不断,偏偏我们一来就断?
还敢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经历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支支吾吾半天,不停比划,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于谦没有管他们,而是从地上捡起经历掉落的钥匙,伸手在断口处轻轻摩挲了下,目光微凝,又回头看了眼神色各异的官员,淡淡道:“放了他吧。”
陈怀闻言狠狠瞪了经历一眼,将他直接扔在了地上。
“来人。”于谦将钥匙收入袖中,沉声道:“给我砸!”
话音刚落,几名膀大腰圆的金吾卫便冲了上来,助跑了几步,用肩头狠狠撞在了门上。
厚重的闷响接连响起,看得徐承宗眼皮一跳一跳,咋舌不已。
这于谦做事,可真是够狠的,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这要以后失宠,御史的口水不得把他淹了。
想到这,他看向其他南京官员,发现有不少人的身子随着闷响声不停颤抖,仿佛金吾卫砸的不是库房,而是他们的心房。
剩余的人,虽有没有异常,但面色都不太对,紧张之情溢于言表,只有两人还算正常。
一个是张凤,依旧是那副死人脸。
另一个则是都御史张纯。
他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当和徐承宗的目光对视时,便轻轻点了点头,接着重新低头站定。
徐承宗本来还在疑惑,但很快他心中的不安更多了。
张纯这是在...找我?
他找我做什么?!
徐承宗正想上前问个究竟,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吱嘎声和断裂声,大门轰然倒塌,在地上砸起浓郁的烟尘。
看着房中被灰尘厚厚覆盖的物什,年富和王竑的脸色像是被灰尘盖住了一般,变得灰蒙蒙的。
大明军户分为四种。
从征、归附、谪发和垛集。
从征是开国诸将所部兵马,归附是元末降军,谪发是因罪充军,垛集则是被强征的民户。
军户世袭,一人为军,全家为军。
全家死亡,则从原籍勾选族人抵充。
先不论军户之法是好是坏,这么多年来,军户的名册不可能一丁点变动都没有。
可看这屋中的架势,最少也有三四年没有人进来过。
王竑甚至还在角落看到了一具干瘪的老鼠尸体!
他猛地转过身,愤怒的盯着后方的官员,下意识想要怒斥。
身为户部尚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