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心堂。
谢清漓的一头青丝轻巧地束于白色丝带间,一身宽大的月白色华服,腰间松松束一条白绫长穗绦,巧妙地掩饰了胸前的起伏。
她皮肤白皙、眉眼如画,一双钟灵毓秀的眼眸不掺任何杂质,嘴角挂着一丝不羁的笑意,迈着洒脱的步伐,阔步走进妙心堂。
好一位翩翩少年郎!丁伯一声暗叹。
他见这位眼生的少年熟络地朝他走来,正要询问,那少年却率先开口道:“丁伯,我回来了,这些人来做什么?”
谢清漓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几个音阶,声音清润悦耳,如空谷幽涧,任谁也听不出是名女子。
丁伯极为疑惑,但看到跟着进来的冷霜时,他顿时反应过来,此人定是小姐请来的神医。
他立即温声道:“公子,这两位是公主府的护卫,那位是公主府受伤的婢女,前来请您看诊。”
谢清漓朝那两名护卫微微颔首,快步走到沉星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息,幸好之前封住了穴道,还有救!
谢清漓命人将沉星抬到旁边的一间雅室,雅室中间摆着一道巨大的屏风,屏风后是一张贵妃榻,沉星被小心地安置在榻上。
那两名护卫满脸怀疑地看着谢清漓,这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儿,竟然敢称神医?想来太医院那些老太医会第一个不答应!
谢清漓拿出银针在火上爎烤,抬头便看见两名护卫脸上一闪而过的鄙夷,她眉头微皱,朝冷霜使了个眼色。
冷霜上前两步,冷声道:“两位,我家公子施针时,闲杂人等均需回避,请两位移步!”
那两名护卫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们相互对视后都露出了嘲讽的笑意,没有真本事之人才会作弄这些玄虚!
他们干脆双双抱臂、直挺挺挡在榻前,满眼不屑地看向谢清漓和冷霜。
谢清漓缓缓起身,她面色平静,未见丝毫恼怒,淡淡道:“万事皆随缘,无缘之人由他去,有缘之人自来医。本公子原以为与榻上这位姑娘有医缘,可以救她一命。”
她明澈的眼眸轻轻扫视那两名护卫,微微叹道:“可惜了!”说完,便阔步走出了雅室。
冷霜面容冷肃,冷声道:“既无医缘,请二位即刻将这位姑娘抬走!”
那两名护卫有些傻眼,他们没想到这位“神医”脾气这样大,竟然赶他们走!公主府的人怎能受这种鸟气?大不了抬回去请太医!
但两名护卫刚刚伸手,门外便传来一阵喧哗声,一群女子步履匆匆地走进了雅室,为首的正是福安公主最倚重的丫鬟弄影。
弄影三两步走到榻边,只见沉星面色惨白、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她转头看向两名护卫,焦急问道:“不是说有神医吗?神医为何不来给沉星医治?”
那两名护卫刚想告状,冷霜冰冷的声音已经幽幽传来:“这两名护卫不信我家公子医术,阻拦我家公子看诊,证明我家公子与这位姑娘没有医缘,我家公子的行医准则便是‘不医无缘人’,所以各位请回吧!”
弄影震惊地瞪大眼睛,她第一次听到行医还要计较有没有缘分,但既然是神医,必是有些不同于常人的怪癖。
她眼神冰冷地看向那两名护卫,冷声道:“沉星命悬一线,你们却阻拦神医医治,想要害死沉星吗?”
其中一个护卫嗫嚅道:“什么狗屁神医,随便请个太医都比他强……”
弄影气得七窍生烟,她怒道:“太医?春末时,公主一个小小的风寒,他们都拖拖拉拉治了月余。沉星这样的情况,你想要请哪位太医?”
两位护卫皆是面色通红,他们没请过太医,理所当然地认为太医院中的太医是医术最高超的,但他们再也不敢开口,心中却暗暗腹诽,若是弄影姑娘见了那小白脸的样子,定然也不信他的医术。
弄影不知两人作何感想,而是厉声道:“你们立即去给神医请罪,若是无法求得神医原谅,耽误了沉星的治疗,公主定不会轻饶你们!”
大堂中,谢清漓正低声跟丁伯说着话,她已经配好药材,叮嘱小伙计尽快熬好,一会儿给沉星服用。
丁伯心头的震撼仍未退去,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谢清漓的脸,眼前之人竟然是小姐易容的,简直是以假乱真!
那两名护卫“扑通”一声跪在谢清漓面前,他们齐齐拱手,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兄弟二人刚刚对神医无礼,现已诚心悔过,求神医原谅则个,请神医快快给沉星姑娘看诊。”两人双双伏身在地。
谢清漓给丁伯使了个眼神,丁伯急忙拉二人起身,他们却长跪不起。
谢清漓担心沉星的伤势,不想再跟他们拉扯,清声道:“本公子在盛京城初次行医,你们怀疑本公子的医术实属正常,本公子并不怪你们。但你们对人傲慢无礼,理应受些惩罚。”
“这样吧,若是本公子能救活沉星姑娘,你们便在我医馆门口扎一天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