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瞒道兄,唐固明家于我家有恩,还请道兄高抬贵手,放他一放。”只从铁西山的口气里,康大宝便能轻易觉察出,铁家是当真有意要清除曾经与霍家亲近的势力了。
康大掌门而今虽也算有点分量了,但也绝达不到能改变铁流云心意的程度。
后者而今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哪容得康大宝这小小练气在耳边聒噪。
康大掌门索性便绝了去寻铁流云的念头,从衣襟内摸出封灵石来,放在铁西山身前。
“老弟这是做什么,”铁西山连忙板着脸将灵石推了回去,“我两交情,何须这些阿堵物。”
康大宝见他居然是真的不想要,不禁发问道:“道兄是铁指挥的亲近族人,这等小事,怎可能在铁指挥面前说不上话。”
“老弟莫要难为人,阿叔自己定的事情,我这晚辈怎好去说。”铁西山一脸难色,他与康大宝交情不错,后者如今也能算得上是左近几县中,最值得相交的几个同辈之一。
若真是抬手便能做个顺水人情的小事,他自然会放上一把。
可敲打明家一事,当真是铁流云亲自交待下来的,铁西山作为下僚与晚辈,又哪敢置喙半个字呢?
铁流云如今可真成了云角州的风云人物,随着州廷在云角州落得越来越稳,匡琉亭除了大事之外也只一心修行,静待结丹之机。
由此,整个云角州的政务便几乎都被费南応这类京畿来的家臣与铁流云这些本地大豪分润。
特别是如今云角州纠魔司的架子也已经粗粗架好,铁流云受了伯爷亲点,担了指挥佥事这个职司,纠魔司又由他一手操持。
自此依着这个名头,铁指挥旗下的纠魔司司卒们,打杀了不知道多少伙流匪坐寇的同时,也将云角州内倾向两仪宗的本地势力祸害得够呛。
仅康大宝知道的消息,就是在小吴山之役之前,光是被铁流云破家灭门的筑基势力也都有两三家了,更莫说那些被打秋风的了。
而在小吴山之役过后,两仪宗明面上已经彻底撤出了云角州中的触手,纠魔司行事便要更加肆无忌惮了。
莫说破家灭门之事做得多了,会激起其他势力唇亡齿寒的念头。
铁流云不是个好吃独食的,手段高超得很,每次行事之前,总要带上几家与苦主有冤仇的势力一起做个幌子。
如此拉一派打一派之下,反令得他这指挥佥事位子越做越稳,在云角州的凶名也愈来愈盛。
说来明家也是倒霉,便是在匡琉亭这位南安伯空降之前,他家也算是跟仙朝一方走得近的,不然也不会攀霍家这门亲了。
毕竟霍家是有筑基不假,可霍禀在云角州一众筑基里头,实力差不多也是垫底的存在,谈不上有多高的地位。
按说如此忠义的人家,便是在整个山南道中都难找,这清算之事怎么也轮不到他家才对。
可偏偏霍禀在匡琉亭初到云角州的时候得了器重,连带跟着他家亲厚的明家等势力也沾了些油水,如此明家便被铁指挥惦记上了。
他如今正着急着招贤纳士、丰满羽翼呢,灵石资粮自然是越多越好。
在而今的唐固县,当真没有几件事,是他铁指挥想做、又做不成的。
只看看铁西山在唐固县做了县尊,铁西水在州廷做南安伯的典库心腹,铁流云自己则担任着纠魔司指挥佥事这关键职司。
铁家子弟在整个州廷而言,都能算是官运亨通的,区区一个明家,当真是挥手可破。
不说铁指挥这类大员,只看现今各县中的普通官员,也都要比从前值钱得多了。
州廷如今真能为人撑腰了,旗下的大小官员手里头便才真有了权势。
堪称是小吏能破家、末官能灭门。
这时候州廷若指派个势力出个人来做县中主官,可就不会像先时那样,被各家视为洪水猛兽了。
有些人家,甚至都在花大价钱去寻州廷的关系买官了。那有门路的还是好的,没门路的纵是抱着灵石,你也都不知道往哪儿送!
现在再让这些势力听到康大宝当初是怎么当上官的,都得羡慕死!
而今的仙朝官职能让人如此的趋之如骛,自然是因为做了官便能捞到好处。
至于到底能有多么滋润,只看看铁西山便知道了。
他自来了唐固县担任主官之后,每日沉溺酒色,荒废修行,修为却在购得了数枚破境丹药后突飞猛进,达到了练气五层。
先勿论这些虎狼药有没有什么丹毒后患,若是他买不起那些丹药,说不得再过二十年还会卡在练气三层。
至于买丹药的灵石从何而来?当然是靠着县令这个牌子拷掠得来的。
如今康大宝既然了解了事情症结,铁西山又确实做不得主,他便不想再耽搁后者的好事。
又即刻编了个理由走脱,匆匆作别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