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掌门故作恼色,涩声呵斥一通。
“好,师弟一定能筑基的。”蒋青笑得更灿烂了,“大师兄,若不是那红脸儿玩赖,我那日便真能剑斩筑基了。”
“先把伤养好才是,胜不胜的,莫去再想。”康大宝语气中仍有训斥之意。
“哈哈,好,现在不提,下次若还有筑基不长眼,我再斩给大师兄看。韵道跟元禀呢,我这次用剑体悟颇深,快叫他们都过来,我与他们好生讲讲。”
受了如此重伤,蒋青这脸上也当真无有一丝颓丧之意,仍是那副豪情满腔的模样。
话一出口,本来稍有欢快的房间却倏地寂静下来,蒋青意识到了不对,其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了下去:“谁出事了?”
“韵道...没了。”裴奕似失了力气,坐到蒋青塌上,叹了一声。
“又...又没了一个,”蒋青的眼神也黯淡下去,“却是个笨孩子,《三阳经》入不得门,剑诀也习得一般,连命,都难保住。”
“长县林家,我记住了,他家好像没几个筑基,慢慢杀,总能杀干净的。“蒋青突有些意兴阑珊之意,整个人也疲惫了许多。
裴奕也不说话了,康大宝这时候也不想再训斥蒋青了,三人一时无话,对坐到了天明。
蒋青的苏醒,给如今的重明宗驱散了天上笼罩的乌云,连小字辈们做早晚课时,都精神了许多。
曾经他们在经堂的时候,最怕的便是蒋青与韩韵道这二人值守。如今这二位都来不了了,这些娃娃反倒还更认真了些。
于小吴山一行,只是短短的二三月时间过去,他们便已经成长了好大一截。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八个字说起来再浅显不过,但也只有真感同身受过后,才晓得那种滋味儿有多难受。
也因于此,而今重明宗的小字辈们不消鞭策,便皆是满满的上进之心。
便是早已无望道途,有了含饴弄孙之心的魏古,都开始认真的研习起来了康大宝带回来的阵道手札。
魏古倒也想得清楚,当初若不是他这个累赘,韩韵道跟段安乐这两位手段不弱的师兄,多半是能保得性命回到宗门的。
韩韵道生前最爱说的便是他是师兄,当为众师弟之表率,他也确实是如此做的。
可韩韵道也还有好些想做的事情没能做成,他魏古既得了苟活,便也想继承着前者遗志,替这个师兄多做一些。
“哈,姓康的,你这掌门着实做得不错。”这日伤势好转了不少的叶正文与康大宝并坐在一处,看着校场上一个个大汗淋漓的娃娃有感而发。
“难做,却也好做。”康大掌门难得没了要与叶正文斗嘴的心思,“婉君的仇已经报了,你也该松快松快了。”
“是啊,我前些时候梦到婉君了。”叶正文顿了一下,嘴角轻扬:“她叫我跟你道声谢。”
“巧了,我也梦到婉君了,”康大宝也笑了起来,看着叶正文关切的模样投了过来,才悠悠说道:“婉君说她当初选错人了,该选我做江家长女婿才是。”
叶正文登时气得脸色涨红,晃晃悠悠了好一会儿才站稳了,指着康大掌门的鼻子骂道:“你个杂货佬,你放屁。”
“哈哈,反正婉君是那么说的。你不信,那我这会儿便再回屋去梦一回。”
“姓康的,你不准...你别走!”
...
畅快的笑声终于再次出现在了重明宗内,也似将众门人心中那层阴霾都驱散了许多。
黑履道人正立于云端,看到此幕,眼神又往祖师堂中何掌门那金身塑像望去:“大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