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无什么怨怼之意。任哪个大家贵女跟费疏荷一般境遇,对他的态度都不会好上太多。
不过他倒不会与费疏荷共情太久,康大宝被人看不起的时候多了去了,令得他的心态极好。
黑履道人那信心十足的样子也令得他不虞担心什么,于是不消太久,康大宝便将注意力转移过去。
康大掌门不顾自己正妻大妇就在背后站着,兀自想道:“当年要是不被费司马指婚,是不是就能娶上贺家小妹了呢?那样的话,自己孩子不得生...”
康大宝未能走神太久,费疏荷的确是碍于种种不愿意开口求人,可她身侧的孙嬷嬷却是个知道这碧皮朱蛤心对于自家小姐有多重要的。
正待她拄着鸠杖,走到康大宝身侧,方要开口,本来已经趋近平静的潭中突然传出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巨吼声,震得在场众人都是一惊。
先前碧皮朱蛤被众修围攻许多,成了那般的狼狈样子,却都没有发出如此凄厉的吼叫声。
黑履道人只身一人、还是在潭中,只短短工夫,便将这碧皮朱蛤逼到了绝境不成?!
孙嬷嬷眼中当即露出沉思之色,这黑履道人的实力当真深不可测。
费家在云角州的人物里头,除了费南応能稳压其一头,其余几位老爷怕是都要与其有一龙一猪之别。
孙嬷嬷才将要开口与康大掌门讲的话吞回去,潭水蒸腾,大片白汽升空,又是一阵凄厉惨绝的吼叫声响了起来。
碧皮朱蛤率先从潭水中猛跃出来,此刻它大口时张时合,血水渗出的同时,也看得到它口中残留的舌根。
这畜生此时眼里头哪还看得见有一丝得意之色,竟都被恐惧惊怖填满。
在它漫长的修行岁月中,似是从无见过这般凶悍的持剑道人,自己无往不利的舌头只一剑便被这杂毛道人削了下来。
剧痛震怖之下,碧皮朱蛤惯来擅用的诸般道法也根本奈何不得黑履道人半点,管他万法齐出,黑履道人亦只是一剑而来,便照样在这朱蛤的主场便斗得它惨叫连连,若不出奔,怕是登时就在死在潭水里头。
这碧皮朱蛤凶性大发之下,倒是无人胆敢直面于它。
方才还有点胆气结阵的护卫们开始慌乱起来,随时都准备“见机行事”。
康大掌门无愧是个精明人,他这时候也不管费疏荷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剐不剐人了,直往人家身侧去凑。
碧皮朱蛤出来了一阵,却不见黑履道人紧随其后。
孙嬷嬷面向这狂暴的妖兽心生警惕,持着鸠杖又浅着拦了一拦,这畜生没了舌头,体魄却也惊人,孙嬷嬷这失了元气的鸠杖同样压不住它,转瞬又被它伸爪捏碎了一个护卫。
“果然更加凶厉了。”孙嬷嬷感慨一声,再不敢独自打那朱蛤心的主意了,忙退回到费疏荷身边,将她与康大宝尽都护在身后。
不料这时候潭中又起来一道水雾,黑履道人一身黑色法衣,不沾半点水星的从潭中追了出来。
“呱呱呱”,这没了舌头的碧皮朱蛤吼叫起来颇有些奇怪,但大惊失色的它却有些慌不择路起来,居然往场中费疏荷这边跑了过来。
“跑!”战阵经验十足的康大掌门当机立断,也一如既往的厚道,遁逃前还不忘扯一把费疏荷的香袖,以做提醒。
就是力道没太掌握好,把费疏荷的香肩也扯得裸露出来了一截,可怜康大宝这时候哪儿还顾得上这些好景色,撒腿就跑。
费疏荷见他这反应先是一愣,她是个标准大家贵女,自小长在深闺,未经雨露。
修行于她眼中,从来都是采气服丹,未有过半点凶险。虽然偶尔有哪家道子、贵戚斩蛟擒虎的事迹传到其耳中,也免不了要心向往之一番。
这身临猎兽的现场,于费疏荷而言,当真是破天荒的经历,若不是那碧皮朱蛤心实在难寻,孙嬷嬷也定不会带着费疏荷以身犯险。
费疏荷看着护卫们一个个的陨落兽口,她倒还未学会上位者冷血的姿态,也会感伤、也会恐惧,但却还未学会逃跑!
孙嬷嬷横着鸠杖,祭出一张符箓,二阶符箓化成的青铜大盾被又恐又惊的碧皮朱蛤一击撞破。
孙嬷嬷回头甩下一声:“小姐快走!”,便持着鸠杖迎了上去,不料这碧皮朱蛤遭了黑履道人这么一吓,潜力迸发出来,与先前几乎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这畜生身上泛起青光,之前看起来还很可怖的创口处的血肉,已经肉眼可见的长出肉芽。
孙嬷嬷十成力的一杖下去,便似是击在了百炼精金一般,震得她两手发麻,反观碧皮朱蛤,则是狂性大发,两只粗壮的前肢突地长长了一大截,将孙嬷嬷左右两下拍击出去。
在场护卫们只见得到孙嬷嬷的法衣碎裂,被拍进一旁的山壁之中,无有反应。
这一幕便吓得有些人才将将在心头升起来那点儿,要奔向费疏荷那儿救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