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婚姻,数年来,仍有非议。而今跨辈,臣民是否会有微词?”圣人问道。
司徒摇了摇头,道:“懿安皇后,德宗外甥女,顺宗之表妹。宪宗不但娶了,还是到郭府亲迎。前者,后者,哪样合乎礼法?礼法,目的在于维护社稷。不能,要之何用。”
关系听起来复杂,其实简单。懿安皇后身上有二分之一的李氏血统,其母齐国长公主是代宗次女。按辈分懿安是宪宗的表姑母,结果宪宗在爷爷的命令下跑到姑奶奶家里把美丽的亲表姑母娶回了房,还造了一堆娃…
比起这个,什么同姓通婚,继嫂子,不够看。
是在下输了。
如果和李克用各论各的,既当翁婿又当亲家,圣人不是不能接受,问题他女儿都还小。最大的平原公主也才九岁,和李存勖同龄。克用长子落落去年见过一面,半大小子了,拿谁尚?
至于说把克用没出嫁的另一个女儿——小姨子朱邪妙薇娶给某个儿子……
他睡吾思。
小姨子和敬慎滚床单…
圣人一窒。
场面过于混乱。
旁边的杜狐、杜光义听得满脸黑线,还没嫁人的杜黛君更是耳根子都红了。
“此事,还需与太常卿苏公、宗正李公从长计议。”圣人不置可否。
司徒点头说道:“其二,征郭、李故事。授天下兵马副元帅,中书令,他不是在打幽州么,直接把幽州给他,制兼振武、河东、大同、幽州、昭义五镇节度使。赐号尚父,派画工前往太原,为他画像凌烟阁,改封汾阳王。把郭子仪同时担任过的职务一概移给他。”
太尉在床上翻了个身,道:“不可能打完朱温又和他打。有免于交恶、暂缓交恶的法子,便绝无不试之理。他既求名,自谓英雄,便以退为进,把他高高捧起。派人探探口风。若愿受,不管到底有没有从汾阳之心,也算贿买些时间。若讨价还价,要兼宣武、魏博、成德节度使,欲全河北之地,或固辞,则必有一战。还需谨慎施为,一边平叛,一边枕戈备战之。”
圣人一语不发,在大脑中推演着。
见状,司徒把袖一展,接口说:“最后一策就是且立贤妃为后。总之,平叛平叛,意在平息叛乱。而非平一叛,一人趁势而起,复为一叛。如果打掉朱温使我元气重伤而诸侯不弱反强,不如不打,慢慢磨,保全实力为上。”
“另者,一定严加看管代王。”太尉探出头,盯着圣人,凝重警告道:“局势看似好转,实则暗流涌动,各方都在算计朝廷。一旦代王被盗出长安,偷回太原,则陛下被废为太上皇在于必定。将代王交给可以托付生死的女官、寺人。事有不谐,宁夭折而不可活,切勿妇人之仁…”
一旁的杜狐、杜黛君、杜光义听得毛骨悚然。
从来和蔼可亲的父亲,居然也能是个教唆圣人杀子的恶贼。
天家有亲,亲到可以娶了表姑母。天家也无亲,无到父子不相容。
“我好好想一想。”圣人缓缓站了起来。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只能靠自己。做好最坏打算,或许会是独自一个人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