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身边任何人,睡觉都怕被妃嫔勒脖颈。疑神疑鬼是不好,但能怎么办?
“朱贼新得兖郓,如今正一门心思试图降服淄青,打张存敬、朱友恭其实也没那么危险。”赵若昭翻了个身,搂着他:“南边襄阳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仍与牛存节激战中,尚无进展。”
“邓州防御使李存孝呢?也没说法?”
“无。”圣人饶有兴致地捏着赵若昭的**。这些不是女人会问的,能这么问,就说明多少了解一点天下形势变化的逻辑,对他的事业有关心。在这之前,只柔奴、枢密使而已。
“不出所料。”赵若昭抚了抚背,说道:“李存孝入朝不久,寸功未立,毫无威望,又是个草莽匹夫,哪管得了你的军队。赵宠、阿摩难、欧阳剑等将领,恐怕也不甚服他。想有战果,难。”
圣人手上微微使劲:“注意下影响。贤妃和部分士民可是对李存孝推崇备至,一直说他天下无敌来着。再说他在河东当的就是邢洺磁节度使,来了我这边,若连个防御使都不给,郁郁寡欢下去…”
“知错了。”赵若昭呵呵一笑。
她确实有这个毛病,兴许是蔡贼家庭的原因吧,即使刻意留心这么些年,依然无法完全像正常女人那样,看人脸色说话。
“话说你见过秦宗权、孙儒、秦贤这些人么?”圣人一边捻着腋毛,一边好奇道。
“自然。”
“没听你父亲和他们说过军国大事?”
“聊的多是如何灭了朱温,以及…入长安,清君侧。孙儒常与父言,京西北八镇皆贼,内竖祸乱天下,终为侮君之患,须得入关除之。”
圣人笑了,孙儒好像还真说过。那是五年前,听说杨复恭、李茂贞跋扈,正在打杨行密的孙儒飞来奏书,让圣人不要慌,等他平定淮南就来勤王。
抽象至此。
“汴军将领你熟悉几个?”从中和二年到文德元年,包括赵若昭之父赵德隐在内的蔡军集团和朱温等藩镇鏖战了十年,汴军现有将领几乎全打过交道。蒲陕战役马上发起,李某想听听她的评价。
“听得多的就郭言、葛从周、李唐宾、张存敬、朱珍、李璠、杨彦洪、丁会等,多数已死了。”
“说说张存敬这厮。”
赵若昭像个温柔的大姐姐,两腮泛红的看着怀中人:“此辈鬼点子多,善于利用地形和黑夜,父亲数次在他手上吃败。为人正派,军士奸掠,他亲自坐在城门口受诉,黔首告一个抓一个。作战必当先,撤退必在后。因此极得军心,也深受朱温猜忌和兽兵憎恨。听说其对张惠还有非分之想,曾几度作诗影表相思,故朱温恨之入骨,几欲杀之。为此,张存敬颇不得志,功绩虽跻身前茅,官职仅止都虞候、指挥使、检校,挂名刺史都无。”
圣人呆住了。天后有点魅力哦,把朱温这砀山屌丝迷得神魂颠倒也就算了,张某人本是徐州豪强年少,在汴州混得也不错,又是个美男子,压根不缺女人,怎么会冒险暗恋她呢?
有特殊癖好?口味是风韵犹存的冷艳主母、青涩二圣?
不一定,也可能是张惠得人心。
圣人对她了解不多,只清楚记得一件事。后世朱温把朱瑾的家人装在囚车上准备拉回老巢或处死或享用,张惠闻讯,派人抢了过来,妥善安置,按月给生活费。
这能得出两点信息:一是有威权,有胆色。二是有人品。对战俘可以恒给其费,说明她重承诺,说到做到,善良。当然,这可能和她特殊的黑暗经历有关。
但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能做到这步,对自己人更不会差。考虑到朱温又是个雄猜好杀的极品,圣人猜测,因张惠而活命的人不在少数。在所有人都已背叛远去的情况下陪着她儿子朱友贞走到最后的皇甫麟、王彦章之辈,早年应该就属于这部分人。
好想见一面啊,看看有多迷人,能令吾不爱江山而爱乎!
至于张某人,明珠暗投。
如果赵若昭口中的“听说”为真,张惠到手之前,是别想策反了。得等掳了张惠,这厮方有可能投降。届时内伐天后,外驱张存敬卖命,岂不美哉?天后,你也不想张存敬被灭族吧?
如果为假,张存敬只是单纯为天后人格魅力所服,那就想办法干掉此人。
不管了,先在关内、河中广泛散布“张存敬与天后有染”的谣言,再画些君臣树下野合、宫廷偷情交媾的春宫图拿到市场上流传,让汴州探子报告回去,判断下真假。
让张惠、张存敬、朱温过不安生。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连长安天子都听说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保持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看你朱温和“天后门”的两个当事人还坐不坐得住。
“真是不择手段。”赵若昭调侃道。
“对朱温这种类人贼,不需要讲道义。能下流就无耻至极,能先下手为强就不等到明天早上,能骗就骗到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