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叶慈和陆春莹,坐在屋子里,静静的看着醇亲王唱戏。
醇亲王反串旦角,唱了一出铡美案。
这出戏的尺寸和火候都没得说,醇亲王把秦香莲演绎得入木三分,陆春莹看的眼泪直打转。
肖叶慈的眼泪也在打转,她是被吓得。
但再怎么害怕,这出戏都得看完,陆春莹得罪了醇亲王,醇亲王提出的要求是,让她看一出戏。
这代价不算大,可肖叶慈真的吓坏了。
陆春莹看着她直哆嗦,小心提醒了一句:“妈,你要是忍不住,赶紧说话,我带你去茅房,这位亲王爱干净,咱们可不能再闯祸了。”
李伴峰坐在随身居里,静静的看着娘子和洪莹。
嗤嗤
娘子先开口了:“喂呀相公,醇亲王是不是把事情都跟你说了,那老厮奸滑的紧,他说的事情,你可不能全信。”
洪莹轻轻叹了口气:“满朝文武,哪个不奸滑?与他们相比,醇亲王算是善类。”
唱机嗤笑道:“醇亲王在你心里,岂止是善类,那可是举世无双的好男子。”
洪莹默然良久道:“我与醇亲王并不相熟,也没什么情分,皇帝下了旨意,我不得不嫁,这与你我之间的恩怨无关。”
李伴峰正想问这件事:“你们到底为什么反目?”
唱机冷笑道:“这却得问那贱人,反正我是想不明白。”
洪莹语气有些激动:“想不明白,你就仔细想想,我随伱在战场出生入死,千军万马面前,我何时有过半点含糊?
我杀你,是你因为你该杀,我不得不杀,这事情我没有做错!”
两人再度不语,李伴峰躺在床,轻轻摸着唱机,问道:“娘子,你们一直和魔土人打仗,魔土到底在什么地方?”
嗤嗤
“小奴记不得了,自从被这贱人害了,小奴忘了许多事情,若是拼命去想,只觉得魂魄都要散乱。”
洪莹怒道:“恶妇,别什么事情都往我身罗织,魔土的事情我也想不起来了,若是这样算起来,难道我不是被你害的?”
忘了,都说忘了。
醇亲王也说不清魔土在什么地方。
他甚至说不清大焕王朝在什么地方。
无论娘子、洪莹还是醇亲王,他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
历经一番生死,失去大部分记忆,也在情理之中。
李伴峰搂住唱机道:“罢了罢了,不想了,大雨天鏖战一夜,我身冷的厉害。”
唱机喷吐一团蒸汽,紧紧裹住李伴峰:“小奴命好,有相公疼爱,不像那贱人,活该她受苦一辈子。”
……
唱完了铡美案,醇亲王还在想下一出戏码。
肖叶慈颤巍巍道:“亲王,不是说听完了这出戏,就放我们走么?我们还急着赶路的呀。”
醇亲王沉下脸道:“白让你们听戏,还委屈你们是怎地?我跟你们说,这大雨不停,你们就走不快,要是走的不够快,你们就别想走出旧土。”
等了整整一天,大雨终于停了。
李伴峰带众人,离开了醇王府。
醇亲王站在正院正房里,把唱片摆在托盘,静静听着赵骁婉唱的一曲长坂坡。
听完了一曲,醇亲王把唱片小心收好,站在门前,静静看着远处。
戏文就是戏文。
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几分假,几分真,却看有没有明眼人。
却看你是不是那明眼人。
……
李伴峰带人走了大半天时间,终于走出了旧土。
对着醇亲王给的地图,李伴峰给众人画好了路线。
“小牛,你带着这几个人回海吃岭,
小方,你带他们去药王沟,
都知道路该怎么走吧?”
李伴峰画出来的路线通俗易懂,牛光大能看明白,但他不想走:“恩公,俺不想回海吃岭了。”
“为什么?”
“俺爹把俺送来的时候,俺爹扇了俺两个耳刮子,说俺吃不了苦,将来肯定没有大出息,
俺现在要是回去了,俺爹还得扇俺,还得把俺送回来,不管俺说什么。他都不能信。”
李伴峰道:“你回去跟他好好说,他要是听不明白,你就直接扇他,你就说是有个长着大胡子的人,让你扇他。”
牛光大连连摇头道:“那是俺爹勒,俺哪敢呀。”
李伴峰想了想:“你跟我回绿水湾吧,等改天我带你去扇他。”
牛光大心里欢喜:“以后俺就跟着恩公嘞,俺这条命就是恩公的。”
他跟着李伴峰,其他人也都跟着李伴峰。
李伴峰对着醇亲王给的地图,带着众人往绿水湾走。
图画的路线,和肖叶慈母女的记忆吻合,用了不到三天时间,众人走出了无忧坪,来到了广明镇。
广明镇是绿水湾北部的一座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