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妻女继续酸言酸语,他便重重地往桌上一拍,暴躁道,“都说了如今家里银子不宽裕,让你们省着点省着点,你们是瞎了还是聋了,看不到家里如今的情况?还买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回来做甚?”
洪夫人和洪欣欣不情愿的正要张嘴辩驳两声,可对上洪家主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嘴唇干裂起皮,阴沉的脸色。两人就是有满腹的牢骚,也只能恨恨的闭上嘴,咬牙抱起桌上的钗饰冷哼了一声,跺了脚回了里屋。
唉,父子俩不由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开始复盘今日碰壁的原因。
毕竟,两人都觉得提出的条件已经很是友好,最多林家庄的人在讨价还价中再提两成。
可对方竟然直接拒绝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就连讨价还价的空间都没有。
哪有这般做生意的?哪个做生意的不是有来有往,缠磨价格的。可对方竟然一口拒绝了。
“爹,我看他们是真的没有想要把生意做大的意愿,否则也不会一口直接拒绝了。”
“嗯,这也是我跟你之前都忽略的问题,只想着对方若是扩大产量,即使价格压到五成,他们大量出货,仍然还是有赚的空间。当然,这更有利于我们对外售卖的时候抬高价格,赚取更高的差价。就是,你我都失算了。”
“那这般如何才好?这次他们拒绝了我们,下一次就算我们主动抬高了两成价格,想来他们也不会再与我们磋商。”
“……,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洪家主头疼不已,这林家庄完全不似生意人一般讨价还价,拒绝人也是直来直往,瞧着毫无余地的架势。大手揉着两边太阳穴,闭目沉思对策。
洪福海蹙了蹙眉心,也头疼得紧。说来,自他爹从走街窜巷的小商贩开始,他们家的生意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不像旁人总是遇到各种刁难或是麻烦,但也正是因为太过顺当,财富积累过快,让他们不禁都有些飘飘然。因此,才会一遇到丁点麻烦便不知所措。
“爹,我说你和哥就是爱钻牛角尖,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找块豆腐往上撞,这下碰壁了吧。”次子洪寿山摇着折扇,穿着一身白衣,面上挂着得意的笑,潇潇洒洒从外头大步进来,瞧这自在的样子八成又是去外头和狐朋狗友寻乐子花完了钱才回来的。
果然,洪寿山一开口就惹得洪家主一时气结,“爹,你说你好歹也算是个小有成就的商人,与那等玩泥巴的下等贱民有啥可攀交的,直接找个人买了他们的东西,说是吃出问题,制造点麻烦出来,就够那些泥腿子吓得魂不附体了,哪还需要你跑那么一趟,苦心巴拉的想对策。”
洪家主气得瞠目结舌,猛地抄起手边的茶杯向洪寿山掷去,洪寿山眼见他爹跟他来真的,立马往旁边跳去。
杯子擦着他的额角飞过,重重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洪寿山回头望了眼碎了一地的渣子,还想说什么,但见他爹黑沉沉的脸色,咽了口口水,还是梗着脖子道,“难道我说的有错吗?别说万宝镇,就是雍州城,有谁不知道这个乡主出生农家,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得了造化,爹你砸我做什么。再说了,和那些泥腿子有啥生意好谈的,您不也是图他们的方子吗?从他们中间寻个还未出嫁的姑娘出来,让大哥娶了,把他们和咱们绑在一条船上,那不就妥了吗?”
洪家主和洪福海皱了皱眉,没想到自己这个次子(弟弟)的心如此之大,还想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直接将人娶进门,好顺势侵吞方子。
真是好胆。
“想死你就去找面墙一头撞死,别拖累我们一家老小。就你那驴屎蛋子表面光,绣花枕头一包糠,还想打人家主意,别想着给老子惹祸。否则,老子第一时间和你断绝父子关系,让你自己想办法兜着,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什么人的主意都敢打,也不惦量惦量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洪家主气得头皮发麻,浑身颤栗。他虽想借着林家庄子上的人没啥见识占些便宜,可人家姑娘的主意却是不敢打的。
可哪成想,自家文不能拈笔,武不能拉弓,成天只知走鸡逗狗,花天酒地的小儿子却存了天大的胆子。呵,不用说都知道这主意是谁给他灌输的。
可儿子大了,早的时候没教好,如今再想教,洪家主也是有心无力。
“爹,你别气别气,弟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回头我看着他,不会让他闹出事的。”
洪福海见洪家主面色涨红,上气不接下气忙过去帮老子顺气,不断安抚着会看好洪寿山。
“你可拉倒吧,仗着长兄对我管七管八,小爷要是早出生几年,准能比你出息,还轮得到你在小爷面前装腔做势。”
“小爷?!你在谁面前小爷小爷的,你个浑小子,福海,请家法,老子今天不如打死你个孽子,省得你给我在外头闯祸……。”
“爹……”洪福海一惊,洪家的家法是一根小孩手臂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