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琴咬住唇,忽然看向手中那半块绣着明月与古琴的帕子,她计上心来,瞅准时机,趁着越无咎骑马即将经过天阙楼,没有丝毫犹豫地便松开了手,将那半块帕子直朝着马上的少年郎扔了下去。
手帕飘入风中,连老天爷都要帮她,时机刚刚好,这意义非凡的半块手帕,载着她的一腔痴情,竟恰巧叫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接了个正着。
“阿越!”
她心口狂跳,终于,坐在马上的那个少年抬起了头,遥遥望见了站在天阙楼三层的她。
“阿越,是我,是我啊……”
施宣琴激动无比,在心中不住呼唤着,穿过茫茫人海,他向她投来的这一眼,险些叫她绷不住哭出声来。
这隔着千山万水,隔着白云苍狗,这只在她梦中出现过的一眼啊。
他终于看见她了,无尽的委屈霎时涌上了她的心头,她的意中人终于回来了,她多想扑进他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向他诉说她对他的思念,诉说家中正逼着她与安郡王来往,她身处其间的种种辛酸与不易……
“阿越……”
施宣琴站在天阙楼上,泪眼朦胧,下方骑在马上的越无咎却皱了皱眉,他怀里的施宣铃也跟着抬起头,有些惊讶地道:
“二姐,是二姐,她怎么在……”
“这要用猜,挑了这么个位置,当然是等着见她的心上人了!”钟离笙在后方一声笑道,他骑马上前,一眼窥见那半快手帕上明月与古琴的图案,又听到施宣铃唤出的那声“二姐”,心中顿时一片了然。
他自然是听闻过越无咎曾被退婚的那档子事儿,也清楚地知道原先要随越无咎一同被流放到云洲岛的那个“女眷”,并不是施宣铃,她不过是代姐流放,做了个替嫁的“冤大头”罢了。
所以那时他前去澜心小院,才会故意调侃越无咎与施宣铃是“假夫妻”,没拜堂没成亲的,未必还真睡过不成?
眼看如今天阙楼下,越无咎握着那半块从天而降的手帕,脸色难看至极,钟离笙不由乐了,紫衣一拂,握紧手中的扇柄,指了指越无咎,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喂,老越,你的情债来找你了,啧啧,这佳人掷香帕,凭栏泪眼望,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