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不言而喻了。
这块手帕是她亲手绣的,确切来说,一共有四块,每一块上面都是绣着月亮和古琴的图案,只不过周遭的景色不同,象征着春秋冬夏,四季轮转,而无论怎样变幻,月亮都与古琴相守相依,永不分离。
那时她绣完了拿给越无咎看,少年还夸她手巧,心思也巧,可同越家退婚后,她就将几块帕子都烧了,只留了一块春日的下来——
不,准确来说,是半块。
那时窗外恰巧吹来一阵夜风,将火盆熄灭了,那半块帕子便残存了下来,她本来还想再点燃火盆,将这仅剩的半块手帕都彻底烧毁掉,但不知为何,那夜鬼使神差,她望着手帕上的那弯明月,竟迟疑了一番,最后到底将这半块帕子留了下来,只跟那些旧时的衣物塞在一起,堆进了阁楼里。
这回衡儿将箱子从阁楼里取了过来,她在挑选衣物的时候,也便看见了这半块手帕,像是老天爷都在垂怜她一般,也给她留下了这一半的希望,她赶紧将手帕洗干净带在了身上,旧人着旧衣,身怀旧物,当阿越见到了这样的她,心下难道不会有一丝触动吗?
如今血染手帕,似乎更为这份旧物添了一份凄然的美,也更能诉说她对他的那份情意了。
她受家中逼迫才不得已与他退婚,与他在一起的那些旧物也被父母毁了许多,她好不容易才从火盆里抢出了这半块手帕,他走后她就将自己锁在房中,日日夜夜睹物思人,憔悴不堪,甚至几度呕血。
这块染血的手帕就是她对他思念入骨最好的证明,只是不知这番说辞,阿越……信也不信呢?
施宣琴坐在天阙楼三层的雅间里,一时间心绪纷乱,她盯着那手帕上月与琴的图案,正失神之际,守在廊下的衡儿却忽然扭过头,满面惊喜地冲她一声唤道:
“来了,来了,小姐你快看,世子的队伍进城了!”
施宣琴眸光一亮,握紧那方染血的手帕,想也未想地飞奔而出,站在了她提前选定好的那个最佳视野的位置上。
等到了,她终于等到了,她的阿越回来了,她朝思暮想的意中人,皇城里曾经最耀眼的那个少年郎,终于归来了!
胸膛里一颗心扑通狂跳着,施宣琴探长了脖子,透过黑压压的人群,极力往城门处望去。
果然,几列队伍在百姓们的欢呼中进入了盛都城,许多新鲜艳丽的花枝被抛到了马车上,这是东穆迎接从战场上回来的英雄的一种老习俗了。
一片欢喜热闹间,施宣琴的眼睛却只能看到当先的那匹高头大马上,坐着的那个熟悉的少年身影了,她的眼眶霎时间湿润了,可当那匹骏马渐渐靠近时,她心头却又遽然一紧,难以置信地握紧了手心,长长的指甲都差点陷进了肉中。
“不,凭什么,凭什么……”
回来的不只有她的阿越,还有她最不愿见到的一个人,她根本不愿承认的那个野种“妹妹”,施宣铃。
她与越无咎同骑一匹骏马,被少年紧紧圈在了怀中,两人一同风风光光地穿过长街,受尽了百姓们的热情欢呼,越无咎甚至还接过了半空中抛来的一束花枝,低头递给了怀中的少女,对她笑得温柔无比。
和煦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为他们勾勒出了一层金边,微风扬起了他们的衣袂,他们贴得那样近,那样亲密不离,几缕长发似乎都缠绕在了一起,天地间好像就剩下了他们两人,无论是谁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意气飞扬的少年郎,灵秀无双的小姑娘,那脉脉流淌在他们之间的动人情意,任是谁见了都得由衷地夸上一句,这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少年夫妻啊。
在他们后面,还有一个紫衣少年单独骑着一匹马,他轻转着手中的一把折扇,潇洒风流的姿态也引得城中不少姑娘窃窃私语,却是无人窥见他眼底的一抹落寞,旁人都在看他,他却只望着前方那对同骑一马的身影,嘴边虽然也挂着笑意,却又带着几分令人难以察觉的怅然。
盛都城许久都没有这样热闹过了,百姓们欢呼雀跃着,唯有一道身影站在天阙楼上,死死瞪大着一双眼眸,望着人们交口称赞的那对“少年夫妻”。
她呼吸急促,面白如纸,只觉自己浑身血液都似乎凝固了一般,不尽的委屈与不甘汹涌地漫上她的心头——
凭什么,凭什么是施宣铃?凭什么她可以占有她的阿越,可以在他怀中笑得像春日的花朵一样,明明她什么都不会,什么也没做,就白白沾了阿越的光,风风光光地回到盛都城,受尽了百姓的欢呼与拥戴,享受着阿越为她带来的这份荣耀!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她占了个“女眷”的名头,成了阿越名义上的“妻子”,可这方位置,原本,原本就应该是属于她的!
“小姐你快看,世子骑马要过来了,还有三小姐,三小姐竟然也回来了……”
衡儿的话在耳边响起,施